六武后时代的官修情况与馆院学派的史学复辟(第3页)
[29]《旧唐书》卷七十三本传,德棻此时又奉诏与侍中陈叔达修《艺文类聚》。此书在武德七年九月十七日书成奏上(参见《唐会要·修撰》该年条,卷三十六,页651),是则迁德棻为秘书丞,首议及主持购书,盖目的之一在与修撰文史工作呼应配合也。德棻于贞观六年累迁礼部侍郎、兼修国史。
[30]两《唐书》及《贞观政要》,对魏徵在贞观初任官记载有出入或不详,是年征以右丞迁此官,据严耕望师《唐仆尚丞郎表》(台北,“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1956年4月初版,页451)。又唐初募理群书,由德棻首议,至魏徵继续,始克略备,两《德棻传》归功于德棻,而《旧唐书·经籍志》《新唐书·艺文志》,则兼言德棻、魏徵等,是也。太宗于中书重开前代史修撰工作,见《唐会要·修前代史》该年条,卷六十三,页1091。
[31]详见《贞观政要·慎终篇》,卷十,页12。
[32]柴绍以勇力任侠闻于关中,是太宗姊夫。其实柴绍夫妇皆以侠名,为唐开国功臣,两《唐书》有传。窦诞为太宗母亲窦氏家族子弟,两《唐书》均附于《窦威传》。与魏徵论史,事详见《贞观政要·杜谗邪》(卷六,页16B~17A)。
[33]参见《贞观政要·悔过》(卷六,页19A~19B)。按:太宗大觉其非的少小时行事之一,当指他自言“少在太原,喜群聚博戏”也。此言《政要》失载,详见《旧唐书·太宗本纪下》,贞观十五年五月条(卷三,页52~53)。
[34]刘洎向以正直著称,后亦以直言为太宗枉杀,两《唐书》有传,此次上书,目的建议教育太子(高宗),《通鉴》系于十七年五月,时间稍异。事实上,太宗约在贞观十年以后,魏徵即批评其“一二年来,不悦人谏;虽黾勉听,而意终不平。”刘洎于此次上言稍后,亦批评太宗与人论议,常“面加诘难,无不惭退”。但大体上,太宗始终能与人论学论事,并常予接纳及勉励。刘洎称美,详见《政要·尊敬师傅》十八年条(卷四,页7A~10A),其批评则详见《纳谏》十八年条(卷二,页33B~34A)及《悔过》同年条(卷六,页20B);魏徵言见《直谏》(卷二,页45B~47A)。
[35]秦府论学内容及十八学士,见《旧唐书》,卷七十二《褚亮列传》。作者前曾改编《贞观政要》一书(《中国经典历代宝库丛书》),虽未对论经、论史、论体等内容作统计,但讨论历史者大半,可以无疑。
[36]参见李树桐师《初唐帝室间相互关系的演变》(收入所著《唐史考辨》,页125~140)。李师分述此事,未论及秦王与十八学士所究心、所讨论之学术。高祖怨世民少不更事,语见《大唐创业起居注》,盖恐其学识未长也。谓裴寂语,见《旧唐书·隐太子建成列传》,正见秦王世民之学识,已非昔日吴下阿蒙。
[37]贞观六年太宗对礼部尚书陈叔达说:“朕本性刚烈,若有挫抑,恐不胜忧愤,以致疾毙之危!”这是回忆武德中叔达帮其说话之言,详见《贞观政要·论忠义》,卷五,页6A、页6B。
[38]参见《颜氏家训》(台北,世界书局,1974年7月新二版),卷八,页16~19。之推为梁元帝在藩邸讲课时学生之一,此篇及《北齐书》本传俱有记述。之推在6世纪中期,颠沛流离,先后落难于侯景、北周、北齐、复于齐亡入周,仕于隋而卒。他比较南、北学风,皆出于亲身体察,非耳食之谈。之推在北朝先后生思鲁、敏楚、游秦,子孙在唐初皆显。尤以相时为秦府学士,仕至礼部侍郎;师古为高祖、太宗最重要机要侍臣之一,参与经、史撰述的工作。师古父子兄弟详见《旧唐书》,卷七十三本传。
[39]参见本书第十章第一节。元帝史部著作甚多,如《孝德传》三十卷、《忠臣传》三十卷、《丹阳尹传》十卷、《仙异传》五卷,又《注汉书》一一五卷。颜氏家学以《汉书》著称,恐为之推当年受元帝启发者也。元帝著述参见《梁书》本纪及其所著《金楼子》卷五《著书篇》。
[40]若以《贞观政要》和《金楼子》相较,太宗重视历史事理之系统讨论,而梁元帝则夸其博识前言往行而已。其聚书著书,及书钞零碎割裂之撰述情况,《金楼子》大体可以征知。
[41]石勒、石虎父子极重史学,军旅间亦令人读史以作讨论,详见本书第十章第二节。黄宗羲倡读书,详见杜维运《黄宗羲与清代浙东史学派之兴起》,收入所著《清代史学与史家》(台北,东大图书有限公司,1984年8月初版),页169~171。
[42]顾野王、虞世基、虞世南分在《陈》《隋》、两《唐书》各有传,不多赘。据两《唐书·虞世南传》,世南自小即极用功而博学,属文则学自徐陵而得其意,书法则由智永而摹右军,当时评价甚高。他因年事已高,故太宗未任以繁剧,使继魏徵为秘书监,主持整理群书工作,对唐贡献甚大。太宗称其德行、忠直、博学、文辞、书翰为五绝,最信任其人格,故其卒时,太宗叹“石渠、东观之中,无复人矣!”
[43]野王学术及著作,详见《陈书》,卷三十本传。两《唐书·虞世南传》及《贞观政要》,亦有记载其以经史为太宗解灾释事。
[44]《帝王略论》在中国已失传,日本东洋文库藏有其一、二、四卷之残本,巴黎国立图书馆所藏敦煌残本亦仅存卷一和卷二残卷,日本人尾崎康曾据以比较讨论,序文转录其页175~176所载,详见蔡懋棠译尾崎康所著之《关于虞世南的〈帝王略论〉》一文。
[45]两《唐书》世南传谓秦王兵变为太子后,世南任太子中舍人,太宗即位,遂任此官职。尾崎康据日藏唐拓本世南所撰《孔子庙堂碑》及贞观三年之《破邪论》,谓其以中舍人行著作郎。按:唐文官制度,行、守、兼用于以阶官任职事时,两职事官相兼或有之,行则少见。据《全唐文》(台北,大通书局,1979年7月四版),卷一三八所录世南此二文,未见此系衔。宏文馆情况参见《唐会要·宏文馆》(卷六十四,页1114)。
[46]参见《新唐书》卷一九八,页10。
[47]参见《唐会要·修撰》该年条,卷三十六,页651。
[48]太宗将此书分赐诸王,并嘱云:“此宜置於座右,用为立身之本。”事详见《贞观政要·教戒太子诸王》,贞观七年条,卷四,页11B~13A。按:此书分为《善录》与《恶录》两部分,已佚,《全唐文·魏徵》文项下,亦仅录此序而已。
[49]详见《贞观政要·崇儒学》,贞观二年条,卷七,页4。按:此条称王珪为大谏。王珪为太子建成系统。太宗兵变后,召之为大谏。《旧唐书》本传谓其在贞观元年迁黄门侍郎兼右庶子,则此段言论,当发生在武德九年至贞观元年之间,吴兢编年殆误。《通鉴》不录此条。
[50]宏文馆初置就在门下省,即正殿之左是也。故王珪既为黄门侍郎,遂建议改革。此时学校制度未备,太宗**书法(《晋书·王羲之传》特为撰《制曰》代论赞,其制文可以知之),是以召学生习书法(书法亦为唐朝铨叙试项目之一)。盖此类学生日后皆可援“封爵”“亲戚”或“资荫”等出身,径行铨叙任官者。贞观初以学校未备,故宏文学生资格为五品已上京官之子,盛唐时学校已备,品官之子各依其父官品进入国子学、太学或四门学读书,宏文学生遂以皇亲、外戚、宰相之子孙为主,资格转严。吴兢乃盛唐人,故误谓贞观初即许三品以上子孙为学生。宏文馆教育改革,详见《贞观政要·崇儒学》首条(卷七,页1),及《唐会要·宏文馆》武德四年和贞观元年条(卷六十四,页1114~1115)。
[51]进士科虽以诗赋文章为重,但亦有考史者,殆由贞观时代始。见《唐会要·贡举中》贞观八年条,卷七十六,页1379。
[52]详见《贞观政要·公平》该年条,卷五,页15B~16A。
[53]详见《贞观政要·纳谏》该年条,卷二,页30B~31A。按:荀悦“五志”详《汉纪》之序,为悦在建安之际极力发扬以史经世之思想者,对后世史学思想影响甚大。
[54]详见《贞观政要·慎终》贞观十三年条,卷十,页13A~17B。两《唐书·魏徵列传》亦载此疏,及徵自录谏语付遂良事。
[55]武德时《隋书》为陈叔达、庾俭、令狐德棻修撰,贞观再修时,改由魏徵、敬播、孔颖达、颜师古等撰(参见《新唐书》卷一九八《儒学上·敬播列传》),而序论则徵为之。徵等对高颎之推崇,见《隋书》卷四十一颎传并《史臣曰》。贞观诸臣中,马周颇有高颎之风。周疾甚将死,悉取所上奏章焚毁之,声言“管、晏暴君之过,取身后名,吾不为也!”(《新唐书》卷九十八本传)显示留下奏章为文集,已为“取身后名”之行为,至如录付史司则更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