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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结语

综上所述，雅俗之辨，显然受到了经济条件的制约。按照通例，理应富贵之人，近于“俗”；贫贱之人，近于“雅”。然就现实状况来看，富贵而俗者，比比皆是；贫贱而雅者，则难见其人。鉴于此，清人钱泳认为，唯有俗中带雅，方能处世；雅中带俗，可以资生。[161]究之明代士大夫的精神世界乃至生活习俗，其中所呈现出来的两大趋势，无论是由雅趋俗，还是由俗返雅，尽管是时代风气的表征，但其最后的归趋必是经历了雅俗互动之后的雅俗兼备。

揆诸明代士大夫的精神世界及其生活实践，则无不以追求清韵为归趋，致使遍地都是“清客”“韵士”。在此世风的浸染之下，凡是啜茗善弈，种竹栽花者，则可称为“清客”；凡是甄别古玩，谈谐诗骚者，亦无不被视为“韵士”。其实，正如清人蒲松龄所言，所谓的清韵，并非完全脱离尘俗。这就是说，“清”不必远离尘俗，若能“一无染着”，就是“清”；“韵”亦不必“操缦安弦”，只要“饶有余致”，就是“韵”。[162]换言之，清韵并非存在于外在的形式，而是取决于内在的心态。从雅俗之辨别，到雅俗互动，进而雅俗兼备，足证蒲松龄之说，洵为不刊之论。

[1]王尔敏：《明清时代庶民文化生活》，2、4～5页，长沙，岳麓书社，2002。

[2]钱肃乐：《钱忠介公集》卷2《房稿二雅序》，载张寿镛辑：《四明丛书》，第5册，2598页。

[3]转引自王尔敏：《明清时代庶民文化生活》，刘广京序，1页。

[4]袁宗道：《白苏斋类集》卷6《绝句·鼓吹》《绝句·翻前意》，65页。

[5]孙之梅：《中国文学精神·明清卷》，8～9页，济南，山东教育出版社，2003。

[6]陆文衡：《啬庵随笔》卷3。

[7]杨士奇：《东里文集》卷6《听琴诗序》，82页。

[8]戚继光：《愚愚稿》上《大学经解》，载氏著：《止止堂集》，257页。

[9]王廷相：《王氏家藏集》卷21《叙齿录后序山东壬午乡试》，载氏著：《王廷相集》，第2册，401页。

[10]冯梦龙纂，刘英民、赵同璧选注：《古今笑史》第9《癖嗜部·俗礼》，231～232页。

[11]徐光启：《徐光启集》卷11《与友人辩雅俗书》，507页。

[12]曹学佺：《石仓文稿·胡白叔闽草诗序》，载氏著：《曹学佺集》，833～834页。

[13]王尔敏：《明清时代庶民文化生活》，120～121页。

[14]薛冈：《天爵堂文集笔余》卷1，载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明史室编：《明史研究论丛》第5辑，326～327页。

[15]关于文人书画的美学特征及其理论，可参见归昌世：《假庵杂著》，194～195、199、202～203页。

[16]陆绍珩：《醉古堂剑扫》卷1《醒世篇》，5页，长沙，岳麓书社，2003。

[17]沈德符：《万历野获编》卷26《玩具·时玩》，659页。

[18]张岱：《西湖梦寻》卷3《十锦塘》，38页。

[19]王嗣奭：《管天笔记外编》卷下《世道（兼治术）》，载《四明丛书》，第2册，1176页。

[20]郑瑄：《昨非庵日纂》卷7《颐真》，载《笔记小说大观》，第14册，51页，扬州，江苏广陵古籍刻印社，1983。

[21]郑瑄：《昨非庵日纂》卷7《颐真》，载《笔记小说大观》，第14册，52页。

[22]陆绍珩：《醉古堂剑扫》卷1《醒世篇》，6页。

[23]钱澄之：《田间文集》卷10《追雅堂记》，177页。

[24]徐光启：《徐光启集》卷11《与友人辩雅俗书》，505～507页。

[25]张宁：《题炼雪斋诗文册》，载黄宗羲编：《明文海》卷259，2712页。

[26]陈子龙：《安雅堂稿》附录1《论史·五行志服妖》，364页。

[27]王尔敏：《明清时代庶民文化生活》，118～119页。

[28]何良俊：《四友斋丛说》卷22《释道》2，199页。

[29]林润：《申逆罪正典刑以彰天讨疏》，载陈子龙等编：《明经世文编》卷329，3526页。

[30]曾异撰：《叙施造仲将军诗》，载《明文海》卷275，2855～2856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