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第1页)
几重刺激之下,张贵妃心中一个恶毒的念头疯狂滋生:既然这一胎注定不能保住,陛下又如此冷落自己,反倒宠幸一个阉奴!若……若此时“龙胎”出事,并能嫁祸给宋昭……岂不是一石二鸟?既能除了这个眼中钉,又能借此唤起陛下的怜惜,说不定还能逼迫陛下为了安抚自己和张家,答应立后之事!
长春宫内,鎏金香炉吐出袅袅青烟,却驱不散殿内压抑的气氛。张贵妃斜倚在贵妃榻上,指尖烦躁地捻着一串珊瑚珠串。刘太医那句“恐有滑胎之险”如同魔咒,在她脑中盘旋不去。
“娘娘,”心腹秋纹悄步上前,低声道,“府里递话进来了。”她呈上一枚小巧的蜡丸。
张贵妃捏碎蜡丸,取出内里的纸条,迅速浏览。是她父亲张忠国的亲笔,字迹沉稳却透着急切:“闻悉胎象不稳,甚忧。陛下久不临幸,恩宠渐薄,宋阉在侧,实为心腹大患。若此胎果真难保,当思物尽其用。务必谨慎,务求一击必中,若能借此铲除宋昭,并促成立后之事,则大局可定。家中已备万全,静候佳音。”
纸条在烛火上化为灰烬。张贵妃眼中最后一丝犹豫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孤注一掷的狠绝。她召来秋纹,低声吩咐:“去,告诉父亲,本宫知道了。让他们准备好,一旦事成,立刻在朝上发力。还有,让咱们在御花园当值的人,把莲池附近那条鹅卵石小路,给本宫弄得再‘滑’些,要看起来像是自然磨损,明白吗?”
“奴婢明白。”秋纹领命,悄无声息地退下安排。
这日午后,阳光正好。宋昭果然如常来到御花园的一处莲池旁,看着水中游弋的锦鲤,神色淡漠,不知在想些什么。他只想在这难得的片刻清静中,喘一口气。然而,没多久,便见张贵妃在一众宫人的簇拥下,浩浩荡荡地也往这边来了。宋昭不欲生事,立刻低头垂目,退避到路边,准备等贵妃仪仗过去。
谁知,张贵妃却在他面前停了下来,语气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意味:“哟,这不是宋内侍吗?今日倒有闲情逸致在此赏景?”
宋昭心中警铃大作,愈发恭敬地行礼:“奴才参见贵妃娘娘。奴才不敢,只是路过。”
张贵妃却不依不饶,走近几步,刻意压低了声音,却又确保周围的宫人能隐约听到:“宋内侍近日可是圣眷正浓啊,连本宫这怀有龙裔的,都比不得你常在陛下跟前呢。”话语中的酸意和恶意几乎不加掩饰。
宋昭头皮发麻,只想尽快脱身:“娘娘言重了,奴才卑贱之躯,岂敢与娘娘相提并论。陛下厚爱,奴才唯有尽心伺候。”
就在这时,张贵妃眼角的余光瞥见远处明黄色的仪仗正朝这边而来——傅御宸竟提前结束了小憩,也往御花园来了!她心中冷笑,机会到了!
她故意又朝宋昭靠近了一步,声音忽然拔高,带着一丝夸张的惊慌:“宋内侍!你……你靠本宫这么近作甚?!啊——!”话音未落,她脚下猛地一崴,整个人惊叫着向后倒去,重重地摔在了鹅卵石铺就的小径上!她捂着肚子,瞬间脸色煞白,痛呼出声:“我的肚子!好痛!孩子……我的孩子!”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宋昭根本来不及反应,只愣在原地,看着张贵妃在地上痛苦呻吟。而此刻,傅御宸的仪仗恰好赶到,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怎么回事!”傅御宸快步上前,面色阴沉如水,目光先落在痛苦不堪的张贵妃身上,继而锐利地射向呆立当场的宋昭。
张贵妃的宫女们立刻哭喊着跪倒一片:“陛下!是宋内侍!他冲撞了娘娘,害得娘娘摔倒!”
张贵妃也泪如雨下,虚弱地抓住傅御宸的衣角,泣不成声:“陛下……臣妾……臣妾只是与宋内侍说了两句话,他……他不知为何突然靠近……臣妾惊慌之下……陛下,我们的孩子……救救我们的孩子……”
傅御宸脸上瞬间布满寒霜,他一把抱起张贵妃,厉声喝道:“还愣着干什么!传太医!快传太医!”他抱着张贵妃匆匆往长春宫去,经过宋昭身边时,脚步未停,只扔下一句冰冷的话:“宋昭冲撞贵妃,谋害皇嗣,给朕押起来,听候发落!”
宋昭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莫须有的指控惊呆了,他甚至来不及辩解一句,就被如狼似虎的侍卫反剪双手押了下去。他回头望向皇帝抱着贵妃离去的背影,心中一片冰凉。
长春宫内,太医“尽力”救治,最终自然是“回天乏术”。张贵妃“悲痛欲绝”,哭得几乎晕厥过去,对着傅御宸哀哀求告:“陛下!您要为臣妾和那未出世的孩子做主啊!是宋昭!是他害死了我们的皇儿!陛下若不严惩此獠,臣妾……臣妾也不想活了!”张家闻讯,更是群情激愤,张忠国连夜上书,言辞激烈,不仅要求处死宋昭,话里话外更是暗示皇帝尽快将贵妃立为皇后
前朝后宫,压力骤增。
面对张贵妃的哭诉和张家的逼迫,傅御宸表现得“龙颜大怒”,他下旨:内侍宋昭,冲撞贵妃,致使龙胎不保,罪大恶极!革去所有职司,打入诏狱,严加审讯!
旨意一下,众人皆以为宋昭此次在劫难逃。张贵妃和张家人更是暗自得意。张贵妃一家暗自得意,只觉皇后之位近在咫尺,前朝后宫的舆论似乎也倒向了他们这一边。然而,就在这纷扰喧嚣、看似胜负已分的关头,傅御宸布下的暗网终于到了收网的时刻。
十月桃
崇政殿内,烛火通明。傅御宸负手立于巨大的大晟疆域图前,背影挺拔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暗卫首领无声无息地出现,将厚厚一叠密报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