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第1页)
傅御宸却似乎乐在其中。他享受着这种绝对的支配感,享受着宋昭身上那淡淡的、挥之不去的药香与墨香混合的气息,甚至享受着他那份压抑的、冰冷的顺从。他会偶尔低头,靠近宋昭的颈侧,仿佛在嗅闻书墨,又仿佛在捕捉那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心静才能字稳,”他有时会低笑着评价,气息拂过宋昭敏感的耳廓,“看来朕的宋内侍,今日心不够静。”
宋昭只会将头垂得更低,长睫剧烈颤动一下,唇瓣抿得死白,却依旧沉默。
日常午膳过后,傅御宸常有小憩的习惯。他不再让宋昭退下,而是命其留在殿内。有时是让宋昭坐在榻边的绣墩上读些闲散游记,有时则干脆命他靠在窗下的贵妃榻上歇息,美其名曰“伴驾”。
这日,傅御宸饮了些酒,斜倚在软榻上,目光懒散地落在对面贵妃榻上的宋昭身上。宋昭正依命拿着一本《舆地纪胜》翻看,姿态拘谨,目光却不知落在了书页的哪一处。
“过来。”傅御宸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酒后的沙哑。
宋昭身体几不可察地一僵,放下书卷,依言起身走近。
傅御宸拍了拍榻边空处:“坐这儿念给朕听。”
宋昭迟疑了一瞬,最终还是顺从地坐下,只是身体绷得笔直,与帝王保持着尽可能远的距离。他拿起书,开始低声诵读,声音平稳清晰,却毫无感情色彩,如同在背诵经文。
傅御宸闭着眼听着,似乎很惬意。听着听着,他忽然伸出手,搭上了宋昭的腰侧。那手掌温热而带有不容置疑的力道。
宋昭的诵读声戛然而止,身体瞬间僵硬如铁,呼吸都屏住了。他拿着书卷的手指用力到指节泛白。
傅御宸感受到手下身体的剧烈反应,嘴角勾起一抹近乎恶劣的笑意,手掌甚至故意轻轻摩挲了一下那纤细而紧绷的腰线。“怎么不念了?”他懒洋洋地问,眼睛却睁开一条缝,饶有兴味地观察着宋昭瞬间煞白的脸和那双骤然涌上惊惧与屈辱的眼眸。
“……陛下。”宋昭的声音终于带上了一丝难以抑制的颤抖,那是一种被触碰到底线后的、本能的恐慌,“奴才……恐污了圣榻……”
“朕准了。”傅御宸毫不在意,手掌甚至又收紧了些,将他往自己这边带了带,“继续念。”
宋昭被迫重新拿起书,却再也无法维持平稳的声线。他的声音里带着细微的、无法控制的颤音,每一个字都念得无比艰难。身体僵硬地承受着那隻手掌的温度和重量,仿佛被烙铁烫住,每一寸肌肉都在叫嚣着逃离。
傅御宸似乎终于满意了,欣赏够了这具冰冷躯壳里终于被逼出的鲜活反应——即使是恐惧和抗拒。他不再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保持着这个姿势,闭目养神,仿佛只是寻了个舒适的靠枕。
宋昭便这般僵硬地坐着,念完了整整一章。待到傅御宸呼吸均匀似乎睡去,他才敢极轻微地、一点点地试图挪开身体,却发现那隻手依旧箍得死紧。他最终放弃了,绝望地闭上眼,任由那令人窒息的距离和触碰持续着,直到帝王醒来。
傍晚时分,若是政务不忙,傅御宸有时会让宋昭沏茶。宋昭的茶艺是极好的,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天生的优雅静谧。傅御宸便坐在窗边,看着夕阳的金辉透过窗棂,洒在宋昭专注的侧脸和那双稳定沏茶的手上,那一刻,仿佛时光都变得温柔静谧起来。
他会接过宋昭奉上的茶盏,指尖“不经意”地擦过对方微凉的指尖,感受那细微的瑟缩。茶香氤氲中,他心情会变得不错,甚至会开口赏些东西——或许是一方新进的古砚,或许是一罐难得的香茗。
宋昭依旧是叩谢隆恩,表情平淡,看不出喜恶。仿佛无论赏赐的是什么,于他都无甚区别。
入夜之后,是宋昭最为难熬的时光。傅御宸时常留他在寝殿内值夜,有时是让他睡在隔间的榻上,有时则干脆命他宿在外间的暖阁,门户洞开,毫无隐私可言。
傅御宸似乎很享受这种随时可以感知到对方存在的感觉。他会在深夜醒来,隔着屏风或珠帘,看向外间榻上那个模糊的、蜷缩的身影,确认那人还在掌控之中,方能再次安心睡去。
有时他兴致来了,会半夜将宋昭叫醒,或许只是让他倒杯水,或许只是问他一句无关紧要的话,比如“今日那本《舆地纪胜》看到何处了?”。
宋昭总会立刻惊醒,迅速起身,披着单衣前来伺候,声音带着睡意被惊扰后的沙哑,却依旧恭顺回答:“回陛下,看到岭南风物篇了。”
傅御宸借着昏暗的烛光,看着对方惊惶未定、强作镇定的模样,心中便会升起一种奇异的满足感。他或许会就此放过他,或许会一时兴起,命他坐在脚踏上,“陪朕说说话”。
而这些“说话”,往往只是傅御宸单方面的言语,或是回忆儿时趣事,或是点评朝臣奏章。宋昭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在被问及时简短回应一两个字,像个沉默的影子。他的存在本身,似乎就是帝王愉悦的来源。
只有在极少数时候,当傅御宸的“逗弄”越过某个界限,比如试图强行将他拉上龙榻共眠,或是用过于露骨的言语羞辱时,宋昭那层冰冷的伪装才会出现裂痕。他会剧烈地颤抖,脸色惨白如纸,眼中是无法掩饰的惊恐与绝望,甚至会用嘶哑的声音发出极弱的、破碎的求饶:“陛下……不要……”
每当此时,傅御宸或许会因他那份罕见的、真实的脆弱而心生一丝异样,暂时放过他;或许反而会被激起更强烈的征服欲,用更强硬的手段迫使他就范,直到那点波澜再次被死寂的麻木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