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第1页)
可偏偏,脑海里总会撞进哥哥傻乎乎地替他挡开拳头,却笑着跟他说“没事,不疼”,闪过妈妈哭着抱住哥哥,偷偷给他们盖被子的画面。
那些微弱的暖意像救命的浮木,让他在濒死的边缘一次次松开手。
“没事的,没事的,只要再听话,厉即会放过我的。”
他咬着拳头偷哭,恨自己没出息,更恨这甩不掉的日子,却只能在天亮时抹掉眼泪,硬着头皮往那片地狱里走。
为了妈妈与哥哥,他得熬下去。
后来有天傍晚,厉即发短信给夏承越,骗他拿着校卡去游泳馆付钱。
厉即一行人像拎小鸡似的把他架起来,不由分说就扔进了泳池。
冰冷的水灌满口鼻,夏承越在水里胡乱扑腾,四肢像被抽走了力气,每一次挣扎都呛进更多水。
厉即站在池边看着,直到他眼皮翻白、快要晕过去时,才慢悠悠伸手拽住他的手臂往上提。
那点好不容易呼吸到的空气,像施舍般短暂,随即夏承越又被狠狠按回水里。
等他们玩够了,体育馆的工作人员脚步声渐近,厉即几人慌忙把半死不活的他拖出来,像塞破布似的塞进更衣柜。
金属柜门“砰”地撞上,锁舌咔哒落定,他们的脚步声混着嬉笑声越跑越远,只留他裹着湿透的衣服蜷缩在黑暗里。
水珠顺着发梢滴在铁皮上,和压抑的咳嗽声一起,在狭小的空间里反复回荡。
意识在清醒与模糊的边缘反复拉扯,随时都会彻底沉入黑暗。
寒意顺着毛孔往骨缝里钻,眼前的一切都蒙着层厚厚的白雾,连自己急促的呼吸声都变得遥远。
他想睁大眼睛看清什么,可眼皮重得掀不开,视线里的光影碎成一片,连伸手去抓的力气都没有,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眩晕,裹着濒死的恐惧将他彻底吞没。
他以为要死在狭小的更衣柜里,醒来后,蜷缩在柜子里啜泣,连呼救都不想喊一句,胡乱地用脑袋撞柜子。
在这狭小的柜子里待上一整晚,或许能换得暂时的安宁,不用再面对厉即的刁难。
可一想到哥哥与妈妈,心就像被攥住了。
他要是回不去,夏正启找不到发泄的由头,定会把气全撒在哥哥身上。
都怪他没用。
学不会那些弯弯绕绕的人情世故,看不懂厉即眼底的恶意,更说不出半句花言巧语去讨好。
黑暗里,牙齿咬得发酸,潮湿的衣服贴在身上发冷。
寂静的体育馆里,回旋着鸟叫声。窗外的天色一点点暗下去,柜子里的光线越来越稀薄,最后只剩下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他想,或许就这么死在这更衣柜里也挺好。不用再听厉即的嘲笑声,不用再看夏正启狰狞的脸,更不用因为自己的笨,让妈妈和哥哥替他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