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2页)
当远离工作,思念便如潮水般涌来。
月光冷得发蓝,像把钝刀削着他的神经。手机屏幕亮了又暗,通讯录里夏承越的名字反复被点开又关闭,对话框里未发送的消息在深夜里泛着惨白的光,每一个字都变成带刺的藤蔓,绞住他的心脏。
夏承越低头时睫毛投下的阴影、说话时嘴角若隐若现的梨涡,全都不受控地在脑海翻涌。
半夜三更,他时常裹紧外套,踉跄着走出公寓,在异乡空荡荡的街道上游荡。
每一次呼吸都像吞进碎玻璃,喉咙火辣辣地疼,他一遍又一遍地在对框架打字。
“我不想分手,我好想你。”“夏承越,你好吗?”“夏承越,我过得并不好,我最近疯得好严重。”“我想死之前,见你一面。”“能不能看在我要死了,原谅我啊。”
打完之后,对话框全部清空。
凌晨四点半的街道,几辆车稀稀疏疏地溜过他身侧,发出疲倦的叠影,意识越来越恍惚。
他求求老天对他好点,求求自己不要犯病,可还是不管用。发病后,他总在街头撒泼打滚,像耍猴一样,被人嘲笑。
清醒后,他坐在路边大哭,无数次想了断自己。
他不明白自己活着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路边的扫地阿姨见了他几次,说:“小伙子,有这力气哭,还不如帮阿姨扫大街,你就没时间哭了。积善德,行好事。”
方竟遥听了,足足扫了一年的大街,心里默默跟老天爷祈祷,祝夏承越幸福快乐,祝自己早死早超生。
后来,几个扫大街的阿姨争先抢着征用他这个免费劳动力,当街扯头发。
最后全被扣了工资,理由:偷懒、惹事。
精神病院很好,没有烦恼,但不是夏承越该来的地方。他也很好,但不是夏承越该亲近的人。
夏承越午休结束,再次被黄护士摇醒,死活赖在床上不愿起来。
杨大友忙着s医生,举起“一阳指”,准备给同样懒床的大乔打针,“大乔小朋友,我是你六级专家医生杨医生,打针针,你不许动,打完就轮到承越打针针。”
床上两具干尸蜷缩在被子里,纵然被杨大友戳屁屁,依旧不肯起来。
黄护士只能拿着灯照夏承越和大乔,“快起来,今天有画画活动,不要让志愿者老师等太久。”
“你不是收了我戒指,不叫我起来吗?”夏承越精神崩溃地喊着,把脑袋蒙进被自己,语气多了几分不耐烦,想着想着又开始“矫情”地哭出声。
“我可没答应你,戒指还给你。”黄护士一把掀开他的被子,指着同样哭着起床的大乔,“你的战友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