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第2页)
梁誉冷哼一声,径自往小院行去,听见身后没有脚步声跟上,回头道:“进屋!”
回到寝室,梁誉在月洞窗旁坐定,冷声道:“把鞋脱了。”
楚常欢怔住:“为、为什么?”
梁誉轻掀眼帘,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楚常欢没由来地涌出几分怯意,在桌案另一端缓慢落座,不情不愿地脱掉鞋,旋即抬头觑了梁誉一眼,发现他仍冷漠地盯着自己,楚常欢心尖一颤,迟疑片刻后,索性将足衣也褪了去。
他脚踝细瘦,肤白胜雪,足跟与足掌两侧的冻疮早已愈合,但留了几块暗色的疤。
梁誉始终没有出声,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他,让楚常欢浑身不自在,本能地蜷紧了脚趾。
少顷,梁誉的怒气有所消减,他微一伏身,捞过楚常欢的双脚置于自己腿上,楚常欢惊诧不已,迅速缩回了脚,却被对方一把按住:“别动。”
楚常欢呼吸渐疾,唯恐梁誉对他做些什么,直到男人从袖中取出一盒药膏,他才定下神来。
“这是太后赐的愈肤膏,由喀喇汗国进贡,有祛疤的奇效。”梁誉揭开盒盖,剜一坨清透的药膏抹在他的足跟处,“你颈上那处也可抹一抹。”
药膏冰凉,可男人的手却甚暖,贴着那片白腻的肌肤轻轻揉搓,很快就将药膏捂热了。
他自幼习武,掌心里垒了好几片粗茧,磨得楚常欢极不舒服,透着粉意的脚趾曲了又伸,似在无声控诉他的蛮横。
梁誉又剜了一坨药膏,抬起他的左腿,继续敷药。
遽然,腿腹的一片褐斑撞入眼底,梁誉仔细瞧了瞧,应是兽牙咬过的痕迹。
“这块疤又是哪来的?”梁誉奚落道,“顾明鹤不是将你视作珍宝吗,怎么让你弄了一身的伤?”
楚常欢反驳道:“此事与他无关。”
梁誉冷哼:“与他无关?那与谁有关?我吗?”
楚常欢不接话了,梁誉也没再追问,继续摆弄着药膏。
意识到他还想给自己的脖子涂药,楚常欢迅速夺过药盒往后挪去:“我自己来!”
梁誉颦蹙着眉。
楚常欢解释道:“你刚给我的脚抹完药,还没洗手……”
梁誉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起身朝铜盆走去,用清水净了手。
楚常欢当即剜了药胡乱抹在颈侧,并将鞋袜穿整妥善,神色间尽显慌乱。好在梁誉洗完手便离去了,临到傍晚用膳时方才与姜芜一同踏入小院。
寒食节忌火,但晚膳俱都是热腾腾的饭菜,楚常欢疑惑道:“怎么不用冷食?”
梁誉的话里犹带着刺儿:“你已焚过纸钱,算是破了旧俗,既如此,何不一切照旧,吃顿热乎饭?”
楚常欢被他堵得哑口无言,只能默默扒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