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4暗流涌动(第7页)
“阿真,玩失踪?你避了我多久?”
“杜师爷,你还打得通我的电话,又怎么算是失踪呢?”
“出来见一面,有事问你。”
“有什么事不能电话里讲?”
“你心知肚明。”
“我现在没心情见人。”
“怎么,叶世文割花了你的脸,不敢上街?”杜元轻笑,“你已经不是十五岁了,现在要找你确实很难,但我也不是没办法。”
程真语气低下来:“几时,哪里?”
“后日下午三点,永盈冰室。”
报纸刊登一则盛大公告,刘锦荣成为天星船坞公司股东之一,兼任行政执行官。
秦仁青与杨定坚变作阶下囚,涉案金额大得街知巷闻,仿佛每位都在他们身上亏过钱一样唾弃他们。
程真看到的时候,才明白所谓的造船公司,不是1633,而是天星船坞。
刘锦荣接受采访时,风光无限。他声称本次认股是为了振兴经济,企业要有企业的社会责任感。天星船坞公司将提供逾两百个新增岗位,鼓励失业市民重新就业;每年要将所得的5%用作慈善投入,与政府部门协作完善市政交通系统;有意收购闲置、废旧用地股份,打造全新总部大楼,为盘活地产奉献绵薄之力。
他只差把“兆阳地产”四个大字说出口。
叶世文逃了,兆阳这口肥肉屠振邦没叼住,看来很生气。
于是正经媒体直接爆料:水阜区旧改纯粹子虚乌有,是个别地产公司为了炒高周边楼价,四处作恶宣传。
一经传出,比兆阳竞地那次更加沸腾——沸腾的是民怨。
连话语权都掌握在财富阶层,我等闲人如蝼蚁,地产发展商捻一捻指,三代积蓄直接填海。买楼就是为了升值,现在跟我讲没得拆,还没得升?
简直是灭门之灾。
我要求开发商回水!我不买了!
银行担忧地皮价格贬值,唯有遣融资监管律所的代言人关绍辉律师出来解释:兆阳地产资金一直接受合法监管,并无任何程序及实际层面的损失。暂时停工只是因为决策层身体抱恙,与坊间传闻的秦仁青洗钱案、水阜区旧改策划毫无瓜葛。
短短一个月,又多了一块闲置烂地。舆论翻天,人人各执一词。
你信兆阳没事?是因为你计划买楼。
你想兆阳出事?是因为你没钱买楼。
其实什么都没变。
程真深思不了太多,只觉倦怠。杜元不知第多少次约她出来,幸好她也少用电话,断电关机当作避世。只是推三阻四至今,不得不赴约。
再不出现,他绝对会搜刮全城,到时候就不是这种待客态度了。
程真迈入花园街的永盈冰室。
下午茶时间,日照西斜,泼墨似的红橙,洒满地面方格细砖。程真一步步走近,落座正抬头观看收银台上方电视动画的杜元对面。
动画里的公仔在笑,呵呵呵,嘎嘎嘎,像农夫手里的鹅,扯起细颈惨叫。
杜元也笑。不知是笑这种垂死的音调,还是看懂了动画讲的烂gag[94]。
杜元收回视线:“终于肯出来了?一个月没开工,不像你的作风。”
程真语气平静:“怕死才是我的作风。”
“还能讲笑,看来也没那么怕死。”杜元从烟盒晃出一支香烟,衔住后,把烟盒弹给程真,“最近住哪里?”
他瞥见程真口袋里的轮廓,眉头轻皱,又缓慢舒开。她现在是胆肥得流油了。看来今天是话不投机半句多,谈不拢。
程真没想到杜元竟然不抽雪茄,再细细闻,嗅得出烟叶燃烧后的油味,把烟盒推了回去。
杜元已经气得要这样来排解胸闷。天星船坞不是由他把持,当然恼到火滚。
“我人都在这里了,还关心我住哪里?”
“好歹我与你也相识这些年,又是雇主,问候一句而已。”杜元吐出烟圈,拎起茶壶给自己斟一杯深棕色的茶水,“叶世文为什么不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