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8红尘(第5页)
“阿德,我们好歹相识一场,算我多嘴,再提点你几句。”郑志添摇了摇头,语气在嫌洪正德没有大局观念,“你查商业犯罪没问题,查秦仁青也可以,但是你不能踩过界了。每次都一意孤行,又把持所有资料,哪怕你脾性再正直,也很容易遭人误会。谁破案是靠单打独斗的?怎么四十岁了还像二十出头一样冲动?刚刚你们领导也暗示我劝一劝你这个徒弟,其他部门打你的报告听说也不少,要注意分寸。”
“谁可以轻易就做成那么大的生意?背后靠山是谁?船只交易不简单的,大部分船坞公司都有银行持股,还需要申办特许经营证。没人批准,没秦仁青从中斡旋,杜元他们能拿到?”
“一切都凭你的猜测。你猜得对,也要有证据。证据呢?”郑志添摊手,“才跟这条线索多久,你就拍胸口要去搜港口?学校里哪位阿sir教你破案靠直觉的?”
“当年曹胜炎也说自己清白,还不是怕得要自杀?他真的没有贿赂过?我不信!”洪正德胸腔一团闷气。
曹胜炎案,他并不甘心。但曹胜炎选择全部担责,一个人名都不肯透露。十亿银行资金去向不明,公款养情妇,还过失纵火烧死自己老婆,入狱简直便宜了他。
“他都被判刑了,你还惦记?打算去监狱把他嘴撬开啊?”郑志添语气不屑,“他烧到半边脸都烂了,你能分清楚哪张是嘴?”
洪正德不答话。
郑志添怎会不知这个徒弟的脾气:“你以前就说要跟冯敬棠这条线,这么多年雷声大雨点小。现在又突然要跟造船商社的事,你究竟想怎样?”
“这两条线,一定有关系的。”
洪正德的目光停留在自己桌面手写的人名上,纵横交错的线条,串联点停在那两个名字上——秦仁青与叶世文。
“行行行,我言尽于此。再多说我就踩过界了,你自己慢慢想清楚。”
郑志添扶膝站起,才看见黑色办公桌上那份报纸。少女貌美窈窕,印刷劣质也难掩明眸皓齿,举着奖牌的笑容甜得沁人心脾。
郑志添指腹摩挲上去,禁不住问:“这个女仔,长得很眼熟。”
洪正德从座位站起,郑志添余光瞄见,收回了手。洪正德走近,发现郑志添看的是体育专栏内的程珊。
艺高人靓,媒体毫不吝啬替她大贴金糠。溢美之词闪亮亮,光刺刺,不知情的还以为夺下了世界锦标赛冠军。
“是靓女你都说眼熟。”洪正德怕郑志添认出这是曹胜炎女儿,把报纸翻了个面,“以前二楼咖啡厅哪个侍应你没赞过?”
“那她们确实清丽脱俗。”郑志添不恼同僚嘲笑,食色性也,他这个将军肚潜藏男人本性,“你不也经常去看?”
“别乱讲,我虽然烦我老婆,但我没二心的。”
“走啦!”郑志添走到门边替洪正德熄掉灯,“再不走你老婆肯定在家摆脸色。听说你明日请假,打算带老婆去哪里玩?”
洪正德也走到门口:“回乡下探亲,她外婆的死忌。”
“你看,她多有孝心!你平时对人家好点啦,女人都是要哄的。”
“哪有心情哄她。”
洪正德回到家后,屋内静得出奇。只有餐桌上的灯遥遥点亮,笼罩那碗暖汤。女人连时间都计算清楚,入口温度不烫不凉,是她日复一日的情感——僵硬,又精准。
夫妻这条路,没人觉得好走,却风雨兼程,也讲一个“认”字。
洪正德要回良城替程真打点,心事重重。饮完这碗汤,才想起那个考了D的儿子,打开次卧的门,男孩睡得十分踏实。
翻一翻桌上作业本,功课尚算完成。薄薄纸张上两三滴泪痕,看来还是遭了母亲责备。
女人背对门口入睡,即将四十岁的她依然苗条。这些年洪正德的收入与家境让她没愁过钱,美容纤体也常常去做。
他只觉得那碗汤很甜,儿子睡相可爱。她换了款新的身体乳。茶花还是姜花?玫瑰花还是水仙花?总之很香。
他轻轻唤醒了女人,站在床边问:“我明日出门的衣服你收拾了吗?”
“在你书房。”黎茵语调生冷,“你回去做什么?”
“帮人办事。你爸是不是在良城还有一套房?”
“那是我姑妈的。”
“她家不是准备出国吗?房子不卖?”
“明年八月才走,不急着卖。”
洪正德有了想法,坐回床边。黎茵盯紧他没换掉的外裤,嘴角撇下,不满涌在齿间,即将开口。
有事求人,不能过分嚣张。他立即站起,免得玷污老婆圣洁的床单:“我有个朋友想在良城置业落户,我记得你姑父在派出所做过所长。”
黎茵觉得好笑:“朋友?男的还是女的?你需要这么上心,还亲自跑一趟?”
洪正德读懂黎茵眼里的不屑与质疑。若不讲实话,今夜她能掀翻天花板,吵到楼塌。认真想想,那碗汤其实也没那么甜,儿子睡相也很邋遢,这款身体乳气味过分浓郁。
“你还记得媛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