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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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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的西暖阁被分成若干小室,皇帝日常歇在这里,有的用来看阅奏折,有的与大臣秘谈,还有用来供佛歇息。

内侍引路请凌云去了那间日常密谈奏对的小室。

此间不久前将将历经一场“浩劫”,墙上本该平稳挂着的花鸟挂屏歪斜欲坠,茶水淋漓,墙角一地碎瓷片和水渍。

崔逞乾狼狈跪地,神色仓皇,额头破了一大块皮,公服尚沾着几片茶叶,水迹斑斑。

崔令瞻则立在下首,眼帘微微向下,双手垂在身侧,笔直如松。

凌云走进来,朝铁青面色的皇帝问安揖礼,皇帝摆了摆手,他识趣地退至安静的角落,寂然无声。

四个人一间屋,静谧须臾,仅余太子崔逞乾沉乱的呼吸声。

景暄帝以手捏了捏眉心,忽然道:“榆白。”

“臣在。”

“詹事府的少詹事、府丞,这几人你看着办。”景暄帝抄起一叠奏疏,似有千钧之重,掂在手里沉,拂袖一挥,照着崔逞乾面门撒了一地。

凌云上前领命,复又退后几步,蹲伏狼狈的太子附近一一捡起横七竖八的奏疏。

北镇抚司一出手,意味着詹事府可能要大换血,或许连太子都要一并换了。

崔逞乾如遭雷击,瞬坠冰窟,再抬起头,泪流满面,口中唤着父皇,哀求,忏悔。

景暄帝恨铁不成钢,百感交集,万般灰心。

晚年的他固然昏庸自私,但还远远没到视万民如草芥,自毁国运的地步。

崔逞乾年纪轻轻便已如斯阴毒冷酷,着实令人发指,更令年近七旬的景暄帝遍体生寒。

他不敢想这样的人称帝,为一己私欲将会是何等模样,酒池肉林、暴虐无道怕都是轻的。

人为瘟疫彻底颠覆了一国之君对贪婪的认知。

时年二月初五,邱贵妃罹患重病,深居宜和宫调养,没有皇后的懿旨任何人不得私自探视,太子因母妃的身体状况也忧思成疾,卧病东宫,六部观政的特权暂时作罢,一切等身体痊愈再议。

至于何时痊愈,皇帝说了算。

若说到这一步还有些人没反应过来变天,那詹事府一夜之间数位官员被查抄,再麻木的人也能嗅到不寻常的味道。

朝野人心惶惶。

皇帝年纪大了,习惯统掌全局但是心力有限,面对繁琐的政务,不得不挑选良才辅佐他整理和督查,光是翰林院的几位重臣并不够,所以有了内阁,光内阁也不行,还需要御史台牵制,如此一来御史台的实权便以一种隐形的方式慢慢扩张,所以他又略略放权六部,由六部来牵制御史台,形成一个闭环。

此外,他还有忠心耿耿的北镇抚司震慑朝野内外。

昏庸的皇帝晚年过得仍旧十分安稳。

但年岁不饶人,在一次次力不从心之后,皇帝于今年的二月初软禁了太子,终于下决心稍稍放权另一把极其锋利的宝剑——毅王。

把毅王从军机营召回,不时召进养心殿奏对。

关上门谁也不知门里的状况,为他处理政务之人已经由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人。

一大半的奏折都交由魏宪和崔令瞻批阅,而后相互监察,再以口述的形式上奏于他。

这个方法使得心力交瘁的景暄帝真正缓了一口气,人也恢复了些许血色。

朝野风波席卷不到太医署小小的吏目,程芙的日子越过越滋润,庄子上开了大片桃花,做为卓府三奶奶楼姝音的贵客,她受邀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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