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第1页)
“我没事。”程芙打起精神,“你也受了不小的惊吓,早些回去歇息吧。”
他受的罪不比任何人少,却不停地道歉,呵护了她一路……
她说:“我看看你的脉象。”
荀叙:“嗯。”
她的指腹落下,他的脉象便已紊乱。
程芙抬眸看他,他的视线微微闪躲。
他们回来的路上颇遇到了几个县民,而他们又个个形容狼狈,且还拖回十个五花大绑的壮汉,很难不引人侧目。
消息像是墨汁滴入了清水,四散而开。
人是初四上午回来的,初四晚一群官兵便围住了临时官邸,董知县当然没这么大能耐,也没这么大的胆子。
来人是定州泓塘卫指挥佥事,自称姓高。
高佥事不由分说将程芙和荀叙以及他们绑来的十名大汉锁走。
有人小声提醒他荀叙的身份,“那是荀尚书家的三公子,荀正清的嫡孙,还是别惹为妙。”
高佥事面色黑里透着青,厚实的嘴唇绷成了一条线,撂下“带走”二字,奔至坐骑前,跃上马鞍,如飞而去。
临时官邸乱成了一锅粥。
众人奔走相告,求爷爷告奶奶。
殊不知抓走荀叙等人的高佥事日子更不好过,把人关进单独的牢房,他就去指挥使那里复命。
指挥使的书房,燃了一夜的蜡烛。
比之高佥事,指挥使的压力只多不少,可上面的人拿捏着他死穴,个中庞大复杂的利益关系已经不是他能选择的了。
高佥事说:“卑职已然查明,那个小丫头背景简单,是今年新上任的医女,无父无母,丢进水里淹死一了百了。可是荀叙一直闹,扬言见不到程芙便绝食。他拿准了咱们一时半会动不了他。”
指挥使铁钵大的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高佥事盯紧他的表情,盼着他给句准话。
而他,始终都没有开口。
……
程芙被人丢进了重刑犯大狱,狱卒看见她皆是一愣,不过没有人敢打死人的主意,这不是一般的死人,谁沾谁倒霉。
大家尽量避着她,不跟她讲话,也不许她开口,初五一整天仅丢给她两只发硬的馒头和一碗稀粥,晚上则是一碗水。
她饿得头晕眼花,抱膝缩在草堆。
阴森森的晦暗的牢狱,臭气熏天,老鼠横行,干草下还掩盖着一滩血迹,不知是哪个倒霉鬼的。
唯一的光源便是一丈高的墙上巴掌大的小窗,日升日落,全在于此,程芙盯着小窗子估算自己在牢房待了多久。
初六,窗子透进微弱的晨光。
指挥使的府邸迎来了一位尊贵的客人。
高佥事偷偷瞄了眼,见是个年轻人,二十上下,劲瘦高大,一身云锦曳撒,阔步如飞,戴着顶乌纱大帽,遮住了半张脸,皮肤白的就像雪,身边的护卫各个虎目鹰视,使人望之生畏。
指挥使见到来人,神情剧变,忙将人引进屋内。
崔令瞻撩衣落座上首,抬眸直视指挥使,“我的姑娘年纪小,偶有行差踏错也是人之常情,可她是一个姑娘,还能捅了天不成,如何就下了重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