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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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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了笑。

时下端午节的女孩子有绑彩线手环辟邪的习俗,妇人则无此惯例。

程芙忘了今日是端午,也没心思区分自己是女孩还是妇人,凌云给她这个兴许是见她年纪不大,亦或尚未成亲。

过了端午,早晚倒还算适宜,中午日头却火辣辣的,凌云让程芙一直待在车厢内。

他怕她晒晕了添麻烦。

展眼过去了六日,剩下的路坑坑洼洼,难免颠簸,强行乘车的话能把骨头架子颠成齑粉。

是时候弃车赶路了。

多结实宽阔的车,少说也值二十两,堪比一头骡子,就这么弃之路畔,委实糟-践。程芙吃过苦,晓得银钱的好处,眼底蕴满了踌躇和心疼,仿佛浪费的是她的银子。

凌云收回视线,垂眸卸掉车辕,将包裹挂在白马背上,自己翻上了黑马,冷着脸对地上的程芙说:“过来。”

声音低醇,有着细微的温柔,融进了晚风。

她依言走到他伸手能探到的地方,被他拎上马背,坐于他怀中,温暖香软,双肩尚不及他胸膛宽阔。

他忽然想起毅王身边的她也如此刻般温顺。

“且忍忍,明日卯时出广江。”凌云低低道,“再歇息就要被毅王的人追上,万一是封曲,咱俩的麻烦可就大了。”

程芙抬起眼帘,银色的月光与他深邃的乌眸都笼罩着她,“嗯,一切就拜托大人了。”

“您是不是打不过封曲?”她问。

凌云有些下不来台,脸一□□:“他多大年纪,我才多大?”

也是。

程芙抿一下唇,回:“您说的对。”

女孩子低着头,从他的方向便能窥见一抹秀气的小鼻尖,微微翘,月影清辉下白腻腻的,而后,他的目光阴差阳错扫过她鼓鼓的胸口,停滞。

凌云皱眉,仰首望了望夜幕。

许久之后,程芙听见了他幽幽的声音:“当时,你并未失去意识,尚余清醒,对不对?”

猝不及防的一句话,像是冰水泼在了烧红的烙铁上,刺啦——炸响开来,程芙的肩膀轻抖,神色张皇,连抬眸看他的勇气都没有。

“我早就知你装晕。”凌云慢慢地说,“我盯着你看了那么久,只是好奇你能晕多久,万一装不下去,会不会哭着求我。”

这几日,她都在暗暗防备他,关紧了车厢的门,当他坐在她附近,她就像是被天敌逼近的小虫,硬邦邦的,睡觉时握着他给的匕首,若非客栈里,如何也不肯更衣擦洗,比任何时候都听话,有意无意地想与他分割。

原来初四那晚,晕倒在他怀里的她很快就醒了,恢复了意识,却激发了装死的本能,动也不动。

她知道那一刻的自己正被面前的男人以怎样的方式抱着,如何相抵着,审视着,严丝合缝的每一处都传来滚烫的温度,锋利的剑端直指她要害。

时间仿佛都凝固了,那一刻他一定是在犹豫要不要伤害她,逡巡她的目光不啻野兽逡巡领地的猎物,但凡她泄露一丝挣扎,后果不堪设想。

她把自己的灵魂抽出来,浮在上空安静地观察这一幕,直到凌云理智回笼,收回利剑,放开了她。

她总是错估他们的卑劣与危险。

就如没料到崔令瞻会对微贱庶民之身的她产生兴趣;凌云对卑微且已失贞的她勃发直白的春兴。

怪只怪她是女子,又生的貌美。

弱肉强食的规则下,她是谁都能咬一口的弱小。

凌云漠然移开视线,微微拢住怀中瑟瑟发抖的她,“你已经足够倒霉,像一道发苦的菜,我偶尔会感到饿,但不会真吃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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