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第2页)
“放肆!”健硕婢女箭步上前掀翻程芙,呵斥,“小姐玉体岂是尔等贱民所能触碰!叫你艾灸,你便好好艾灸,谁允许你诊脉的?”
“医者不请脉又如何清楚症因对症下药,姑娘若讳疾忌医何必请医者来?”程芙轻抚手臂,不卑不亢。
苏姑娘:“松歌,不得无礼。”
名唤松歌的健硕婢女应是,旋即收敛杀意,警告程芙:“一切听小姐吩咐,不叫你动的别动。”
程芙念着二两诊金,回:“好。”
她挑开火折子,指尖尚未触及艾条,忽听苏姑娘开口道:“我自小有寒症,十五岁起每月发作,腹痛难忍,如今已有三载。”
松歌面色有异,瞥向苏姑娘,苏姑娘悄然摇了摇头,松歌垂下眼。
程芙:“敢问姑娘癸水颜色,前后间隔天数。”
苏姑娘:“我没有癸水。”
这下不止松歌,连蓝衣婢女都晃了晃。二婢神色微慌,却站得笔直,抿紧了唇。
程芙不动声色收回余光,询问:“姑娘能否允我请脉?”
连秘辛都道出,也就不值得再相瞒。苏姑娘瞬也不瞬盯着程芙,几息之后,缓缓伸出皓腕,道:“有劳。”
程芙颔首,从善如流诊完脉,又仔细观察病患的耳目、口舌,已然有了猜测,八九不离十。
她请婢女取回医箱,从中翻出一本画册,直言道:“此为女图,皆是女子之秘。姑娘病因多种,能不能治都得经过一种方式,乃常人所不能接受。我不得不配以此图为姑娘讲解,姑娘理解了再回愿不愿治。”
不治是死且很糟糕,治也许会死起码还有生的希望。若非家道落魄,途中遭遇变故,又怎会在此苟延残喘,现如今容不得自己想太多。苏姑娘索性听医婆讲讲。
她牵了牵嘴角,回:“请讲。”
苏姑娘出身高贵不假,却并非一无所知的金丝雀。作为婚期在即的女子,不知看了多少避火图,在教习嬷嬷的指点下学了多少男女之事,懂的可能不比程芙少。
程芙徐徐打开画册,寻常女子见了怕是不晕也要掩面逃走,苏姑娘却镇定自若,不动如钟。
这倒省去程芙不少精力。
原以为苏姑娘可能受不了此等刺激,命人将她轰走,她归还诊金。
可患者始终都表现出了配合的意愿,将自己全无保留交付,医者于情于理都不能再后退。
程芙敛神,为苏姑娘讲解了女子的身体构造,又述说了癸水的原理,最后将粗纸卷成长筒状为其演示,“我要做的就是以刀划开这里,以便癸水顺利流出。”
苏姑娘:“倘若划开也没有癸水呢?”
“那是最坏的情况。”程芙如实回答,“意味着姑娘天生少了一两样女子的脏器。”
闻听如是说法,苏姑娘的脸色比方才更苍白了。
“癸水若……顺利流出,可算已无大碍?”她问。
程芙摇摇头,回:“仅算躯体再无大碍。将来洞房花烛,姑娘极有可能不再落红,但不是绝对的。民女建议姑娘不妨告知长辈,再由长辈出面与未婚夫详谈。”
告知患者风险乃医者的责任。在当下,花烛夜没有落红,苏姑娘依然是不幸的,可能遭遇丈夫的薄待。
苏姑娘慢慢垂下脸,沉吟难决,许久许久,满室死一般寂静。
程芙已然听见了婢女不安的呼吸声。
“你有几成把握?”良久,苏姑娘抬眸问。
“姑娘脏器齐全便是十成。”
否则神仙来了也没招。程芙实话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