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第2页)
“你前夫那类吧,你们是一个阶层的人,无论是家庭背景、生活习惯,消费观念,还是知识文化,思想见解,都是同步的。”
“但我们还是离婚了。”谢瑛语气淡淡。
“是你既要也要。”九利说:“没有十全十美的感情,或者婚姻,有得到一部份,也要容忍舍去一部份。”
谢瑛黯然失笑,只说:“以后对待男人示好,我会顺其自然,不期待不强求,至于结婚,有过一次足够了。”
“很抱歉,是我让你再一次对男人失望。”九利说:“都是我的错。”
“和你无关。”谢瑛不想谈自己,反问他:“我们分手后,你会很快和栀栀结婚吧?”
他点点头,说:“栀栀已经怀孕,再不结婚要显怀了。她那边压力也很大。”
谢瑛叠衣的手顿住,抬头看他:“今天不被我撞见,你也会和我谈分手?”
他沉默,然后说:“我从来无意伤害你,我中魔了,一切都乱了。瑛,对不起。”
谢瑛不知该骂还是该笑,剩余的衣物她也懒得再叠,揉成一团塞进箱里,拉好拉链,推给他,径自拉开门说:“我本想和你结束的体面些,但你实在太过份了,滚,立刻就滚。”
“瑛。”九利问:“我们还是朋友吧?还能见面吧?”
“老死不相往来。”她决绝地说,一把将他推出去,“呯”得一声甩上门。
梁颖等在车里,看到九利拉着行李箱走出楼底,她忙下车迎过去,劈头问:“分手了?”
九利失魂落魄:“她恨死了我。”
“不恨你恨谁,妥妥地渣男。”梁颖说:“你要不是我阿哥,我早揍你了。”不理他,按电梯上楼,揿谢瑛的门铃。
谢瑛见是她,转身就走,梁颖关门,随在后问:“不会连我也恨上吧!”
谢瑛盘腿坐沙发上,目光炯炯看她:“梁九利和前女友旧情重燃,你早知道了?”
“不曾早,只是偶尔回家,看到栀栀,哦,前女友,给姆妈染头发,织毛衣,烧小菜,陪她去医院,去公园散步,去大壶春吃生煎馒头。她处处表现来看姆妈,顺便帮阿哥整理房间,洗洗衣裳,晒晒被子,我能怎么办,赶她走?我不被姆妈赶走就算好了。”
谢瑛听了泄气,冷静下来,慢慢说:“栀栀也是奇女子,和我们俩完全不同,像两个世界的人,你讲讲,她是怎样的?”
梁颖将头倚在她肩膀上:“她出身弄堂里小门小户人家,姐弟两个,一家子希望都在弟弟身上,女孩么,寻个好人家嫁了,才是头等大事。九利,已经是她能接触到、条件最优秀的男人了。她巴巴和九利谈了五年,眼见要结婚,却被你截胡,和天塌了有什么分别。再要寻个好的,也难,毕竟岁数、相貌、工作、家庭摆在那。”
谢瑛说:“这样看来,我也有错,她是最无辜的。”
“倒也不用自省。”梁颖说:“她有她的处事哲学,拿捏住了九利和姆妈,所以笑到了最后。”
“栀栀怀孕了,你知道吗?”
梁颖吃了一惊:“九利说的?”看她点头,只得叹息:“就让往事随风,一切随风去吧。”
“我对九利,真是鬼迷心窍。”谢瑛也不可思议:“我怎么会爱上他?”
“因为傅行简在与你的婚姻中,在对抗家族首领各种霸权,他没有起到积极作用,而是逆来顺受,对你的反抗行为,置之不理,视若无睹,没有为你不顾一切,挺身而出,保护你,爱惜你,他不爱你,只爱自己。”
谢瑛低下头,开始流泪,然后喃喃说:“我印象最深一次,和傅行简刚结婚不久,全家人去昆山阳澄湖,在饭店里,上来一蒸笼大闸蟹,每人挟一只到碗里,我在国外长大,哪里会吃这种东西,手忙脚乱,该吃的丢了,不该吃的吃了,舅舅当着所有人面,叫服务员把我的螃蟹撤了,他讲,不会吃就不要吃,莫要糟蹋美味,又让服务员给我上三明治。所有人都大笑,傅行简他自顾自吃,毫无作为。我从未被这样当众嘲笑过,当时屈辱极了。”
“真过份。”梁颖说:“你应该带我去,我吃蟹一绝,吃完我还能将剩下的蟹壳蟹钳,再拼出一只大闸蟹,我要在的话,拼好两只大闸蟹,一只浇潘云鸿头上,一只浇傅行简头上。”
谢瑛噗嗤笑起来:“可惜我那时还不认识你。”
“现在再不会了。”梁颖说:“不必为男人那点冲动讨好的行为,就轻易感动,不过是荷尔蒙急剧上升的产物。我从来不看好你和九利,古代讲门当户对,是有些道理的,你们之间差异太大,就像七仙女和董永,织女和牛郎,白娘子与许仙,梁山伯与祝英台,全是悲剧。”
谢瑛认真听着,梁颖说:“特别是九利,代表了大多数男人,两点一线,生活循规蹈矩惯了,就想寻求点刺激,看到个女神,有接近的机会,脖子粗了,胆子壮了,腰杆也硬了,美其名曰为爱粉身碎骨,放弃一切,待得逞了,抱得美人归了。童话故事里,王子和公主终于幸福地在一起,童话里这是结局,但生活中才刚刚开始,往往那些主动的男人,又是最先后悔的,因为发昏的头脑清醒了,荷尔蒙褪去了,女神不能当女奴使唤,荷包里的钱也养不起,哪能办呢,退一步海阔天空,不如撒由那拉。”
“果然近墨者黑,撒由那拉也脱口而出了。”谢瑛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