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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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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刀锋带死亡的寒意瞬间逼近,阿巴亥瞳孔骤缩,极致的恐惧让她大脑空白,求生的本能压倒一切,就在刀锋即将触的刹那——

“大汗——”阿巴亥发出凄厉的喊叫,她猛地扑到努尔哈赤身前,双手死死抓住努尔哈赤未握刀的手臂,用尽全身力气向下按。

努尔哈赤的手碰到了阿巴亥隆起的小腹,他暴怒的动作戛然而止,佩刀停留在半空,狂怒的眼神化为难以置信的惊愕。

皇太极瞳孔骤缩,玉章心头剧震,殿内所有人目瞪口呆。

“汗……汗王!”阿巴亥泪如泉涌,声音带着孤注一掷的绝望和哀怜,“臣妾……罪该万死!千刀万剐不足惜!但……臣妾腹中……怀有您的骨血,是您的……龙种,求您……看在未出世孩子份上……饶臣妾一命,孩子……孩子是无辜的……呜呜呜……”她哭得肝肠寸断人,双手死死护小腹,将楚楚可怜和母性光辉演绎到极致。

努尔哈赤握刀的手剧烈颤抖,眼神复杂极点——被背叛的狂怒、被欺骗的耻辱,更多的是迟暮英雄对子嗣尤其是年轻娇妻所怀骨血难以割舍的怜惜。他已近天命之年,阿巴亥此时有孕,很可能是他最后的孩子。

“你……说什么?!”努尔哈赤声音嘶哑。

“臣妾……已有身孕三月余……本想……待胎像稳固再给大汗一个惊喜……未想……”阿巴亥哭的几乎昏厥,断断续续地说道:“臣妾自知罪孽深重……不敢求饶……只求……大汗……饶过无辜的孩儿一命……之后臣妾……愿以死谢罪!”她说着竟挣扎着想要撞向努尔哈赤的刀锋。

“拦住她!”努尔哈赤下意识厉喝,侍卫立上前死死住阿巴亥。

努尔哈赤胸膛剧烈起伏,看着地上护着小腹的阿巴亥哭得梨花带雨,又看向身边触目惊心的证物以及皇太极沉凝的神情……此时戎马一生杀伐决断的汗王陷入前所未有的剧烈挣扎,杀意与怜惜、国法与私情在他心中疯狂撕扯着。

“太医!”努尔哈赤猛吼道,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动摇,“传太医!立刻!”

太医的诊脉结果毫无悬念地证实了阿巴亥的孕事,此消息冲散了汗宫西苑的肃杀也像一盆冰水浇灭了皇太极和玉章刚燃起将阿巴亥彻底钉死的希望之火。

努尔哈赤并未当场处决阿巴亥,而是收刀命人将阿巴亥软禁在寝宫深处,着人严加看守,非诏不得见任何人。阿兰泰投入死牢严刑拷问,至于指向阿巴亥资助乌拉、截杀布颜托的口供物证在“龙嗣”的光环下变成了模糊的阴影。努尔哈赤只阴沉着脸下令彻查阿兰泰,对阿巴亥如何处置却只字未提。他心中清楚,乌拉部众已降者编入八旗是为稳定人心,但布占泰直系亲眷及顽抗者的清算势在必行。阿巴亥牵扯其中,其行可诛,然其腹中骨血终究是让这位汗王心软了。

皇太极和玉章沉默地退出了那片风暴中心。走出西苑宫门,冰冷的空气也无法驱散心头的沉重,阿巴亥腹中那块“免死金牌”像一根刺,扎在胜利的果实上。

“贝勒爷……”玉章低声开口。

皇太极抬手止住了她的话。他面色沉静,但那双眼眸深处,却翻涌着比殿内更汹涌的暗流。他望着汗宫深处努尔哈赤消失的方向,声音低沉冰冷,“父汗老了。他对子嗣的执念,尤其是对阿巴亥所怀‘幼子’的期盼……已蒙蔽了他的判断。”他顿了顿,“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阿巴亥……她这大妃之位,坐到头了。至于代善……”他冷哼一声,未尽之意昭然若揭。

玉章默然点头,她知道皇太极说得对。努尔哈赤或许会因“龙嗣”饶阿巴亥一命,但那份信任与宠爱,已经随着带血的狼头布和阿兰泰的口供,彻底粉碎了。而代善,经此青瓷风波和焚折之辱,在努尔哈赤心中的地位也一落千丈,储位已是镜花水月。那个未出世的孩子,究竟是护身符,还是新的祸端,犹未可知。岳托所言的私通之事……玉章与皇太极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那是更致命的武器,如非万不得已,最好不要使用。大妃和大贝勒,在大汗在位时私通,那是天大的丑闻。

然而,权力漩涡永远不会停歇。就在皇太极与玉章刚刚回到四贝勒府书房,尚未坐定梳理这混乱局面时,额尔德尼匆匆来报,神色凝重:

“贝勒爷,福晋!刚收到汗宫急报,科尔沁部明安贝勒遣使快马抵达,言明安贝勒欲将其两位侄女——哲哲格格与浩善格格——送来赫图阿拉,与大汗及诸贝勒结秦晋之好,永固盟约,大汗……已召诸贝勒即刻入宫议事。”

皇太极闻言,眼神瞬间锐利,科尔沁,明安贝勒,在蒙古诸部有着举足轻重的力量,此时联姻,意义非同小可。

玉章的心也提了起来。蒙古联姻……这将是新的风暴,也是新的棋局。她看向皇太极,只见他面上波澜不惊,只沉声道:“更衣,入宫!”

北雁南飞智拒联姻

汗宫大政殿的气氛,刚从阿巴亥事件的肃杀中透出一丝喘息,又因科尔沁联姻的消息而变得微妙。努尔哈赤虽显疲惫,但眼中精光闪烁,显然对蒙古强部的主动靠拢极为重视。代善、阿敏、莽古尔泰、皇太极等诸贝勒肃立阶下,神色各异。

明安贝勒的使者恭敬地呈上书信和礼单,再次表达了联姻的诚意。努尔哈赤抚须沉吟片刻,目光在阶下几个儿子和侄子身上扫过,最后定格在皇太极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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