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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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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汗息怒!”

“大汗保重龙体!”

皇太极、阿敏等贝勒慌忙扑上去死死抱住暴怒癫狂的努尔哈赤。

“拖下去!”努尔哈赤的声音嘶哑,显然已经怒极,“把这贱妇!给本汗打入地牢,用铁链穿了琵琶骨,永生永世不得见光,任何人不得探视!违者,凌迟!诛族!”

他血红的眼睛扫过阶下惊惶的众人,最终落在被侍卫下意识护在角落、吓得小脸煞白的阿济格身上,此时他才九岁。努尔哈赤的眼神复杂了一瞬,但更多的是对阿巴亥背叛的耻辱,这怒火延续到两个幼子身上。

“阿济格、多尔衮…交由镶黄旗都统严加看管,形同囚禁,无本汗手谕,永不得出府门半步。身边服侍人等,全部更换,由都统亲自挑选可靠之人,若有半分差池,提头来见!”这是将两个幼子彻底监控隔离,形同软禁。

“代善!”努尔哈赤的目光死死钉在瘫软的代善身上,“你这悖逆人伦的畜生,枉为人父!枉为人子!革去一切,削爵,贬为庶人,圈禁地牢!与那贱妇一样,穿骨锁链,每日只给猪狗之食,没有朕的旨意,胆敢踏出地牢一步,立斩!曝尸荒野!你的牛录、财产…尽数抄没!滚!给朕滚下去!”

侍卫如狼似虎地冲上,阿巴亥早已吓疯,被侍卫粗暴地拖拽起,发髻散乱,珠翠尽落,口中发出仓皇的求饶,她绝望地扫过吓得哇哇大哭的阿济格和小脸木然的多尔衮。代善则是眼神涣散,被两个侍卫架着拖走时还在求饶,“父汗,儿臣知错!…饶…饶…”

曾经权倾朝野风光无限的大妃与大贝勒,在贴身侍女的致命反戈和王权震怒的滔天烈焰下,瞬间灰飞烟灭,连同年幼的阿济格和多尔衮,也被打入冰冷的囚笼。

大殿内只剩下努尔哈赤粗重破败的喘息,以及那被至亲双重背叛的锥心之痛与滔天耻辱。他瞬间苍老枯槁,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皇太极稳稳扶住父亲摇摇欲坠的身体,沉声道:“父汗息怒,保重圣体!大金离不开您!”

阶下,伤痕累累的岳托兄弟挺直了脊梁,眼中泪水混合着血水流下,是大仇得报的悲怆,更是劫后余生的解脱。德因泽瘫软在地,劫后余生地剧烈喘息,她下意识地抬头,恰好撞上努尔哈赤瞥来的一眼,冰冷的目光让她刚松弛的心弦骤然再度绷紧。

潜龙贺生辰雪夜暖寒枝

阿巴亥与代善的轰然倒台,犹如在赫图阿拉上空炸响一道血色惊雷,余波滚滚,数日未息。努尔哈赤强撑着病体,以铁腕处理后续,其雷厉风行之下,是肉眼可见的精神骤颓。他也没有忘记关于岳拖兄弟是否被构陷之事,他下令彻查,本就因为丈夫失势而惶惶不可终日的叶赫那拉氏彻底崩溃。

不过半日,真相便赤裸裸地摊开于御案前——御赐东珠完好无损地在叶赫那拉氏的妆匣暗格中被寻回,坐实了她构陷继子、挑拨天伦的毒计;而代善不听辩解、对亲子动用私刑几致死的暴行,亦被一一证实。

努尔哈赤握着查证奏报,手背青筋暴起,良久,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寄予厚望的长子,不仅私通后母,竟是昏聩糊涂至此,被妇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对亲生骨肉残忍如斯,可见这个孽畜毫无半点父子之情!

朝堂之上,气氛肃杀到了极点。努尔哈赤当众颁下处置:叶赫那拉氏心肠歹毒,紊乱宗室,即行废黜继福晋之位,赐白绫自尽,其家族亦受申饬,颜面扫地。

经此一事,努尔哈赤仿佛被抽去了不少精气神,连日沉默寡言,唯有目光扫视众臣子时,愈发锐利而多疑。整个赫图阿拉乃至朝堂,都笼罩在这位大汗沉郁的怒火与巨大的失望之下,人人谨小慎微,生怕行差踏错,成为下一个牺牲品。

就在这片万物屏息的压抑氛围中,皇太极,迎来了他二十二岁的生辰。

若在往年,贝勒生辰,尤其是大金如今实质上的储君,必定是八方来贺、盛况空前。然而此刻,代善旧部人心惶惶,努尔哈赤心情恶劣,皇太极深知树大招风之理,更不欲在此时刺激父汗敏感的神经。因此,他只吩咐府中略作准备,仅邀请了几位至亲挚友,关起门来小聚一番。

是夜,贝勒府的小厅内,炭火烧得正旺,驱散了初冬的寒意。没有喧天的锣鼓丝竹,只有温暖的烛光和几案上精致的菜肴。受邀前来的,唯有济尔哈朗与乌林珠夫妇。济尔哈朗向来与皇太极交好,是坚定的支持者;乌林珠则是玉章的胞妹,自小便亲近。

济尔哈朗举杯,真诚地祝福:“四哥,生辰吉乐!值此多事之秋,弟唯愿四哥身体康泰,诸事顺遂。”乌林珠也紧随其后,笑容明媚:“四哥生辰安康!愿四哥如松柏长青,福寿绵长。”她说着,偷偷捏了捏旁边玉章的手,姐妹俩相视一笑。

皇太极面上带着惯常的沉稳,但眼底的暖意却清晰可见。他举杯回敬:“多谢。一家人,不必拘礼。”他目光扫过坐在身边的玉章,她今日穿着一身和他同色的杏子黄旗装,发髻间只簪了一支素雅的珍珠步摇,更衬得眉目温婉,她正含笑回望他。

酒过三巡,气氛愈加热络。乌林珠性子活泼,拉着玉章说些姐妹间的体己话,济尔哈朗则与皇太极低声谈论着近来的军政要务。

这时,一直在乳母怀里好奇张望的洛博会,忽然挣扎着要下地。他摇摇晃晃地走到皇太极面前,仰着小脸,奶声奶气地喊道:“阿玛!阿玛!生辰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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