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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莫名就是觉得,自家陛下和那个文官之间勾弘扬绞尽了脑汁,在没找出来一个合适的形容。
但他却忽然想起来一幅画面,他觉得那个文官,像是一手拿着项圈,另一手拿着肉脯,正勾引恶犬进入自己的圈套之中,笑里藏刀,想要驯服恶犬。
而自家陛下倒像是绿着眼睛的恶犬,对眼前细皮嫩肉的人类垂涎欲滴,这会觉着有趣,主动将脖子伸进圈套,又时刻盯着训犬人,随时要挣脱圈套将人拆吞入腹。
一时僵持,看不出最终的存活者。
怪,太怪了。
勾弘扬赶紧把脑中的画面甩出去,这样大不敬,会被杀头的。
燕歧:“……”
而一旁,卫三魂都快吓没了,他连忙哐叽一声跪在地上:“安少爷您可折煞我了!”
燕歧踹了他一脚。
卫三连忙改口:“王妃不必对属下如此客气,直接叫属下卫三就好。”
燕歧道:“以后我不在身边时,有事就叫卫三,好使得很。”
“诶?”黎安在茫然地眨眨眼。
第二日寅时,尽管燕歧起床时的动作很轻,但黎安在仍然被悉悉索索的动静弄醒,在朦胧的睡意中撑起身子,松松垮垮的里衣沿着他的肩膀滑落,露出一段白皙的肌肤。
黎安在困得睁不开眼,声音带着未醒的鼻音:“……燕歧?”
然后一头栽倒在软枕里,呼吸绵长。
燕歧静静站在榻边,一瞬不瞬地看了黎安在好一会儿,才心满意足地离府上朝去。
黎安在辰时方醒,他的身体已好得差不多,洗漱过后,用过朝食,拿着他带过来的木剑,去院中练了一套剑法,结束时,呼吸略有些紊乱,手臂和手腕处酸痛。
应是许久没练剑的缘故,要恢复到完美的状态,还需再练上几天。
“燕歧?”黎安在回头,惊讶道,“你怎么回来这么早?”
算算时辰,现在应当是下朝不久,燕歧应当去宣德门的府衙办公才是。
第32章桂花糕
“订一间房,不用找了。”
是熟悉的声音,低沉生冷,是刻意拗出的假声。
黑袍人站在他身旁,熟悉的太行崖柏香轻且淡,随着翩跹的衣袂逐渐向他飘散而来。
黎安在鼻尖嗅着喜欢的熏香,心情也随之明媚起来,他笑着抬手向来者行叉手礼,道:“大侠!你来啦?”
“是。”黑袍人道,“已有月余不见,别来无恙?”
“嗯嗯!”黎安在用力点了点头,露出一抹微笑,和两颗小虎牙,虽然他戴着覆面与兜帽,笑意无法被看见,但黎安在就只是想这么做,他笑道,“无恙!你呢?”
“我亦是如此。”黑袍人道,低沉的声音和缓悦耳。
然而兜帽内,燕歧却快要将一口牙咬碎,他醋意大发地看着黎安在如小兽一般,很是欢乐开心,就愈发觉得心闷闷的堵,酸涩不已。
在王府内,黎安在永远谨小慎微,对他的事从不多过问,若不是自己半强势地哄骗,估计连偶尔乖顺的模样都看不到,可出来面对他人时,却阳光开朗,亲亲切切,是和待他时完全不同的灵动。
周围还有其他客人来住店,估摸着也是要在明日五更前往鬼市子的,人多眼杂,他们不便在柜台前多聊。
黑袍人从柜上取下黎安在递出的那一串钱陌,将自己的银元推过去,对掌柜道:“我二人住一间房。”
滴答。
滴答。
细微的流水声研磨过石板和墙壁,蜿蜒一路,在天花板凸起的一处汇集,然后凝结成一个小水珠,倏地落下。
滴答。
水珠滴在黎安在的额头上,然后顺着脸颊流下,从下颌到脖颈,洇湿进衣领中。
黎安在眨了眨眼,将睫毛上凝结的小水珠抖掉。
他双脚刚刚能碰到地面,双手被分别扣在沉重的镣铐里面,高高在两侧吊起,姿势有些难受,双手手腕的皮肤被一会就被磨得通红。
黎安在认出了这是一种特殊的水牢,虽然没有灌满水,但幽黑的牢房、潮湿的空气和湿漉漉汇聚一滩又一滩的水坑,再叠加上从头顶始终不断向下滴落在额头上的水珠,对于囚犯来说,是极大的心理折磨,甚至比单纯灌满水的水牢更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