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二次靖乱时期（第4页）

喻才没有办法，便取了王阳明先生的衣冠返回，以此向宁王朱宸濠复命。

宸濠三策

王阳明先生乘渔舟径直抵达临江。当地的官员都不知情。王阳明派遣龙光登岸寻找轿子。临江知府戴德孺急来迎接，款留王阳明先生入城调度。

王阳明说道：“临江位于大江之滨，与南昌城相近，且居敌军道路的要塞，实在是一个危险的地方。”

戴德孺问道：“我听闻宁王兵势十分旺盛，我们该如何抵挡他的进攻啊？”

王阳明先生说道：“朱宸濠如果选择了上策的话，趁着自己方锐之气，出其不意直趋京师，则我国家将岌岌可危。若他选择了中策，则会径直攻打南京，大江南北也将会遭受伤害。如果朱宸濠割据江西南昌城，这个时候他将处于拥护皇帝的部队的包围下，鱼游釜中，他只有死路一条。这是下策！”

戴德孺说道：“大人明见，那根据对方的情形我们应该如何应对？”

王阳明先生说道：“宁王朱宸濠未经历过战争，心中必然会感到胆怯。如果我们伪造奉兵部尚书之命，攻击南昌府，朱宸濠必然会选择居守，不敢远出。只需旬日光景，朝廷部队完成集结的话，攻破之时那就指日可待了。”

准备征讨

王阳明先生说道：“你的主意十分好！但是弹丸之地，哪里能经受得住用武啊！”

李美备船，与王阳明先生一起坐船返回了吉安。

知府伍文定听说王阳明先生到了自己辖内，大为喜悦，急忙赶来谒见。王阳明先生打算暂回南赣征兵。伍文定说道：“我已经将兵粮都准备好了，只等待王阳明大人发号施令。没有必要又折返回去，以免贻误战机。”

于是王阳明先生留住吉安府，上疏奏报告宁府之变，请命将出师以解江西人民倒悬之苦。并请两广派遣满御史谢源、任希儒领军前来助阵，一面又上奏折请求允准致仕。

卿官王懋中等，与知府伍文定及门人卿官邹守益等一同商议，决定还是因地制宜，立刻传檄四方，历数朱宸濠叛逆的各项罪状，征各郡兵以勤王事；又派遣龙光到安福县，取刘养正家小至吉安城中，给其丰厚的待遇，然后写书信寄给刘养正，以此加深宁王朱宸濠的疑虑；又访问李士实的家属，谬托心腹对来人说道：“我只是按照敕旨命令，徒有长官的名头。宁王朱宸濠的事眼下成败未卜，我怎么能够冒失地成为宁王的敌人呢？”

朝廷得变报，准备发大军。王阳明先生自作令书投往各处，说：“各路军马俱会于南昌府，江西省各府县迅速调集兵马，以待命应援。”然后，他又在丰城县（今丰城市）布置兵力，作应援官兵的样子。

宸濠之军陷南康、九江

原来李士实、刘养正等人力劝宁王朱宸濠由蕲州、黄州直逼北京，不这样的话也应该先占据南京。只有根本安定，方可号召天下。朱宸濠初意打算采用他的谋略，但是听闻官军大集，旦暮之间便可抵达，一时间多有顾虑而不敢出城，于是只谋划了守城之计。

李士实又对朱宸濠说道：“朝廷刚刚派遣敕使，怎么会遽然发动大军？这一定是王阳明的缓兵之计。宁王您既然已经背负反叛之名，如果不风驰雷击，而困守于偏安一隅，一旦等到四方兵集，那大事必败。如今适宜分兵一支攻打九江府，如果能顺利取得九江，足以调发二卫军。与此同时，再分兵一支攻打南康府，宁王您亲率大军直逼南京城下，然后率先继承帝位，天下那些贪恋富贵之徒必然都会翕然来归顺。如能此般顺利的话，起义大业那就指日可成了。”

朱宸濠意尚犹豫。他一面打探官军消息，一面先遣闵廿四、吴十三等各率领万人，抢夺官民的船只，顺流攻打南康、九江二府。九江百姓纷纷打开城门以纳贼兵。宁王属下闵廿四、吴十三分兵屯守，飞报捷音。朱宸濠见状大喜：“我们出兵仅数日不过，竟然连取两府，又添许多钱粮军马。看来我的大事一定会取得成功的！”

于是朱宸濠派遣徐九宁守九江府，陈贤守南康府，用的都是朱宸濠自封的官职。闵廿四、吴十三调回军马，随朱宸濠率领的队伍前进。朱宸濠遣使四出，招谕府属各县，扬言只要投降，官职可保持不变。就在这个时候，派出打探情报的官军回报道：“朝廷各路军马并无消息，王都堂安坐吉安府中。只闻已命发属郡，但是军马还没有见到。”

宸濠遣人招降先生

朱宸濠对投降参政季斆说道：“你曾经跟王阳明同在军中，可否为我前往吉安一趟去招降王阳明？如果能办成这件大事，你日后可就功德无量了！”

季斆立即与赵承芳带领着旗卒十二人，携带朱宸濠的檄文，来到吉安府，打算极力说服王阳明先生归顺宁王。

王阳明先生早就命令各路领哨官把守任地，如有宁府的人经过，不管是谁，都要即刻绑缚交送军门审讯。

领哨官不理季斆，说道：“你们来这做什么？”

季斆说道：“有宁府檄文在此。”

旗卒将檄文示与领哨官观看，领哨官当即将季斆与所带的士兵逮捕。季斆见状十分害怕，跑回船上匆忙逃走了。

领哨官说：“参政是大官，我们怎么敢轻易逮捕呢？”便只逮捕了旗卒五名，押至军门。

王阳明先生问：“季斆呢？”

领哨官回答：“逃走了。”

知府伍文定请王阳明先生出兵征讨。

王阳明先生说道：“对方现在士气方锐，我们万万不可急攻。我们必须表现出自守不出的样子，诱宁王部队离开巢穴，然后尾随其后再作打算，先光复南昌城以捣其巢穴。宁王朱宸濠得知此讯后必定会率兵回来援救。我等必须趁势攻击，将其一举拿下。兵法上所谓的致人而不致于人就是这个道理。”于是自此敛兵自守，王阳明同时也派人打听南昌方面的消息。

再说季斆自鹰潭逃回，见宁王，原原本本地述说了他的部下被擒之事。朱宸濠大怒，并问王阳明是否有出兵消息。

季斆害怕被怪罪，便回答道：“王阳明只可自守，怎么敢与殿下为敌呢？”

朱宸濠相信了季斆的话。

宸濠发大军

朱宸濠趁官军还未抵达之前，先埋伏了手下万余人，命令宜春王栱樤，同其子三哥、四哥一同出发；命太监万锐等坚守南昌城，多设炮弩之类；又埋伏一个队伍于城外，以防朝廷官兵突然攻城；自己与娄妃及世子大哥（日语中叫作太哥）、宗室栱栟、刘养正、李士实、杨璋、潘鹏等一帮人，选在当年七月初二，发兵东下，伪封宗弟宸澅为九江王，派遣宸澅率百舟在前打头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