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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羽不知道。
老麦说的对,他们都有自己的事要做,人人都要过自己的生活。
但总会有挽救的方法,玻璃碎了也可以重熔再铸,没道理他们都还年轻就要四分五裂地各奔东西。
纪羽有心想出一个绝妙的解决方案,但脑袋却越来越沉重,思绪慢慢飘远。
睫毛垂落的下一秒,一条新消息从手机屏幕上弹出-
数个小时前。
贺思钧提着琴盒回到了家。
乔青燕听到声从楼梯上下来。
“回来了,这琴盒小羽不是拿走了?睡前少喝点水!”
一杯水几秒内见了底,贺思钧又拿着杯子去接自来水。
“还没说开?”乔青燕看他的表情,没看出什么门道,“有些事你该让就让,别只知道跟人死犟,和你爸一个样儿。”
又灌下一杯凉透的生水,贺思钧默了会儿才开口说了进门的第一句话:“妈,我和爸不一样。”
乔青燕只当他把话听进去了,笑笑:“是,你比你爸聪明多了,他读书的时候……”
“我先上去了。”贺思钧打断她,提着琴盒上了楼。
“不听算咯,瓜娃子。”乔青燕和贺泰安青梅竹马,每次说起以前的事都止不住话头,乔青燕只当贺思钧是听腻了,没往别处想,熄了灯后也回房休息去。
房间内没开灯,水声却不断,贺思钧将头低在水池下冲洗,水流顺着小臂流到手肘,滴落在地。
纪羽的气味仍然洗不去,在唇齿间萦绕。
他身上没有浓重的留香,但气息似乎伴随着唇瓣相贴而传递,贺思钧不断地在回忆中重复着带有强迫性质的拥吻。
在不间断的重复中,残留的触感逐渐失真。
贺思钧的焦躁无处可解。
直觉告诉他,他做了一个极其错误的决定。
他不该现在对纪羽坦白,他完全弄错了次序,不仅搅乱了节奏,也让事态变得不可挽回。
他方寸大乱。
但细究起来,过错并不在今天的某一步上。
夜深,城市陷入安眠。
贺思钧换了身衣服,离开家,走入夜色之中。
夜风裹着露水,凉意顺着衣角爬上眉梢,贺思钧反常地清醒。
纪羽一定会拒绝他。
不只是因为他没有预见变故,做好防备,更因为纪羽没有做好准备。
他用一个混乱的方式试图解决纪羽混乱的情绪。
贺思钧走到纪家时已是凌晨,院门紧闭,纪羽房间的灯光也已熄了。
树梢轻轻晃动,露珠从宽大的叶片上滚落,贺思钧被砸了个正着,身上似乎也沾染了柚叶的清香-
两个月前。
枝叶间的果实还不大明显,又青又小,不仔细辨别根本瞧不出来。
七月的早上已是烈日灼灼,贺思钧站在院门外的柚子树下乘凉,仰着头看树冠中结出的小柚子。
他刚给纪羽发了消息,但时间还早,纪羽还有空闲慢慢来。
纪羽不爱吃柚子,但每回秋冬交际,柚皮由青转黄,他就要做第一个摘果子的人。
从前是徐梁把他扛在肩头,后来是纪律掐着他腋下把他举起来,再后来贺思钧和他一起做了个小梯子,纪羽不敢爬,又不肯下来,贺思钧就推着他的屁股让他迈腿。
除却柚子丰收的时段,纪羽其他时候是不太关心这棵树的。
贺思钧听说,要让果子长得更好,就得在它们还没成熟的时候,预先剔除掉品相不好的,只留最具有价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