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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我一跳。”岁宴抚了抚胸口。

悬黎将车内的灯点上,照亮了这一小小的车厢。

邓奉如这才看清自己的处境,被五花大绑在车内不说,连头发都被束起来压在一个茶壶底下。

悬黎笑眯眯地,“邓娘子武艺高超,我是打不过,所以想了些办法。”

对面的岁宴也点点头,郡主娘娘说不让他打,小孩子爱受伤。

“我们两个没有恶意,”悬黎将茶壶拿开,吃力地把邓娘子扶坐起来,“只是想知道你的计划,所以才将你带走的。”

不然,应该交给宫中的贤妃娘娘。

贤妃娘娘一定会给她一个交代。

自然,她若带着邓娘子入宫,肯定也会惊动陛下,如今陛下焦头烂额,想来也不会秉公处置。

而她也根本不想看见陛下那张脸,平添许多麻烦。

“所以邓娘子姐姐,你究竟为什么要绑郡主娘娘,又要绑到哪里去?”

岁宴拖过小茶桌,支着胳膊点在茶桌上撑着脸,在微暗的狭小车厢里暖茸茸的。

“小岁宴能掐会算,算一算我究竟为什么。”

她去年叫他卜算自己和姜青野的姻缘,他算完后只是冲她摇了摇头。

她当时安慰自己,童言无忌,小孩子的话做不得数,也未必准确。

如今看来,或许这小家伙真有两三分本事。

岁宴这回却没有兴高采烈地摆铜钱,而是冲她摇摇头,“悬黎姐姐说,能掐会算会早夭,我得看着慕予长命百岁,所以我金盆洗手了。”

小家伙说得煞有介事,好像真的一样。

悬黎点他额头,“造妖言者,徙三千里。”

小家伙高兴起来,喜滋滋道:“那岂不是可以一直将我送回北境去了?”

悬黎将车帘掀开,小心翼翼地扶着邓奉如下去,“车里太闷了,出来透透气吧。”

悬黎看她脸色实在不好,于是出声开解她:“我其实并不关心你为何而来,为谁做事,因为你并未想杀我,那就是我活着比死了的用处大,就算今日未得手,来日也会有动作。”

悬黎将人放到石凳上,额上已经冒了一层细汗,风一吹有些凉。

“而我是不会给你第二次得手的机会的。”悬黎抿唇一笑,尽是一派胸有成竹。

邓娘子拿匕首抵她脖子时,身子都在抖,想来也是第一次做这件事,或许还有些不情愿。

能让她不情愿却还是会去做事,无非就那么几个人,好猜得很。

“邓娘子,”悬黎解开了脚上的束缚,“在父母亲人之前,你先是你自己,而后才是谁的女儿谁的妹妹。”

邓奉如看向她的目光里好似有千言万语要说,最终不过化作一句叹息。

一阵无序且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夹着着一声鹰啸,悬黎和岁宴对视一眼,二人面上都漫过喜色。

邓奉如面色却是一变,她用尽全力挣开了手上的束缚,长腿一抬从短靴中抽出短柄匕首。

疾步而来的姜青野只看见了悬黎背后短刃闪过的光。

“住手!”海东青飞扑出去啄掉了邓奉如手上的短刃。

姜青野紧随其后,手里的人随手一扔便要折人家的手。

悬黎眼疾手快地握住,急道:“她不想伤我,你别伤人!”——

作者有话说:日常举碗[空碗][空碗][空碗]

第70章

殿前司押送大相公回府的消息如同瘟疫一样一夜之间染遍了京城。

汴京最先有动静的是各巷口的早点摊,卖羊肉汤饼的脚店老板正往炉膛里添炭,火星子“噼啪”溅在地上,很快被残留的水渍洇灭。进城来的货郎和早起出门的闲汉进得店来,一人端一碗汤饼,三三两两凑在一处,压低了嗓门说话。

“听说了吗?昨儿晚上,登闻鼓才响没多久,禁军把大相公押回府关起来了。”一个脸膛黝黑的汉子蹲在石阶上,手里攥着个热乎的炊饼,声音压得更低,却带着说不出的郑重,“今早路过那条街,门还关得严实呢,说是大相公养病,不许进出。”

旁边卖茶汤的婆婆舀着浆水,闻言停了手,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好好的,怎么就禁足了?前几日还见他的轿子从御街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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