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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结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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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任嵩华多留了一会儿,看出楚悯兴致不高,甚至问了一句发生何事,可有她帮得上忙的。

关云铮不得不感慨,一起吃饭当真是增进感情的最佳方式,现在不仅任师姐主动开口关怀了,听了任师姐说话她还敢在旁边点头插话了:“苏修士早上究竟说什么了?”

被两双眼睛用同样关切的目光注视着,楚悯叹了口气,坦诚道:“我总习惯于对不熟悉的人下更好的结论,偶尔还会为毫不相干的人辩护,今早苏修士便是指出了这个问题。”

虽然关云铮始终觉得鲁迅先生那句话[2]的含金量始终在上升,但只讨论善恶占比的话,她自己也倾向于去相信这世上还是好人更多,故而她疑惑道:“这应该算是个……好习惯?至少不坏?”

楚悯有些艰难地接着说:“但我……我心里可能并不是这么想的。”

她垂下眼:“我起先还宽慰自己,或许是天问一派的习惯作祟,我总是把人和事往更坏的方向想,但后来我意识到这其实无关天问,我生性就是这样一个,心里已经对人做了不好的评价,嘴上却还会矫饰的人。”

关云铮愣住,没想到楚悯的剖白这么的……狠绝。

自暴自弃一类的话总是说出口很难,而一旦开了个头,后续的话甚至不需要再添油加柴,就能像发生了化学反应一般无法遏制地汹涌而出。

楚悯依旧垂着眼睛,但语速变得快了起来:“昨日她给的那本琴谱,第一支和最后一支主干部分完全相同,只有起作用的旋律不同。苏修士说,编写此谱之人或许是想让修习的弟子在学到最后时萌生恍然大悟之感,我心中却想这不过是装神弄鬼一般的做法,不如在最初就把两支曲子放到一起。”

没人打断她。

“苏修士也是这么说的,她把最后一支曲子的琴谱撕了下来,放到了第一支曲子之后。”她说到这终于抬起眼,“我不够坦诚,太过心口不一,苏修士看出来了却没彻底点破,只是我自己……”

从方才起就沉默听着的两人终于有了动作:两人不约而同地伸手,一左一右地拍了拍楚悯的肩膀。

关云铮不太会安慰人,正绞尽脑汁地思考当下的场合说些什么才合适,谁料任嵩华收回手后忽然说道:“没有人能十足坦诚,天道也会欺骗,你作为天问应当很清楚。”

“剖白至此,又何尝不是一种坦诚?你太过苛待自己了。”任嵩华平静地说。

“不要对自己太严格”这句话其实是一句安慰效用不太大的鸡汤,因为太泛泛而谈了,而每个人生活中承担的压力,和对自己的期许都各不相同,如何界定“严格”?又如何判断是否对自己“太严格”?

但兴许是任嵩华的实力得到了归墟乃至当今修仙界的认可,强者认为的“太严格”好像可以成为一个公认的标准;又或者她说这话时的语气太过平淡,似乎并不指望这句话能发挥多么大的安慰作用……

总之任嵩华说完这话后,楚悯的脸色奇异地好看了一点。

关云铮这才敢发挥自己擅长的插科打诨:“大人不都心口不一嘛,你看师父,嘴里有几句真话。”

“哎哟。”

这次刚蛐蛐完就被抓了个现行,不知何时走到她们这边的章存舒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其实压根不疼,但关云铮戏瘾上来了,捂着脑袋缓缓转过身:“师父。”

章存舒也压根没生气,笑眯眯地看了她一眼,又看向楚悯:“敢于承认自己的不坦诚,已经胜出他人许多了,小悯,无需苛责自己。”

话都让学霸说了,关云铮这个学渣顿时觉得自己可以不用开口了,于是默默起身给楚悯倒了一杯茶。

楚悯接过茶盏喝了一口,把内心繁杂的思绪顺着水流一起,咽回了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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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逢雨说话再直白,楚悯下午自然还是要听她上课的。

关云铮估摸着等明日重新开课自己又要累成狗了,打算抓紧最后这点时间煮锅奶茶喝,临走前拍拍楚悯肩膀,直言不讳道:“就是这个天问给你问傻了,一天到晚不仅卜算要问,连自己坦不坦诚也要自问。”

楚悯没想到她这么直白,差点被茶呛着,咳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云崽你……”

关云铮神色自若:“你就该,吾日三省吾身,吃饱否?睡饱否?今日坚持住不曾问否?”

楚悯再也忍不住,轻快地笑了起来。

关云铮这才放心:“我去找李厨,下午煮锅奶茶,你去学琴吧。”

她说完就扭头走了,走出去几步后还潇洒地朝楚悯摆了摆手。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远游。

楚悯等她走上连廊,身影消失在尽头才收回目光,去自己的院子里等着苏修士的到来了。

——只不过关云铮没能顺利煮上奶茶。

她刚走出自己的院子,就被找过来的闻越拉住:“师父找你呢。”

关云铮被他一把薅走,表情都迷茫了:“找我作甚,不是才见过吗?”

总不能是要跟她清算自己蛐蛐师父多次的账吧?不至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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