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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李演转过身,她又极其有眼力见地补充:“李厨最辛苦。”
四面玲珑地安抚完师门,关云铮带着楚悯御剑下山,直奔闻家名下的酒楼。
如今她御剑术已学得愈加平稳,多载一个人不是问题。镜溪城本就在青镜山下,御剑更是迅捷,不消片刻两人便抵达城门,一同落了地。
镜溪城内张灯结彩,大街上人群熙熙攘攘,几乎要没处下脚。
关云铮拉着楚悯往酒楼方向走,被人群挤得快要心烦意乱时,一阵奇异的甜香忽而拂过两人的面颊。
“殷姐姐?”关云铮若有所觉地一扭头,正对上人群中笑着执扇的女人。
殷含绮抬手将楚悯被挤乱的衣袖理了理:“除夕这样的日子,你们不在山上,下山做什么?”
看清两人行进方向,她又了然道:“哦——是在闻家酒楼订了东西,下山来取的?”她轻笑一声,“闻越那小子怎么不自己下山,还劳动他两位师妹。”
关云铮实话实说:“还好他没下山,不然碰见你了,岂不是又要闹不高兴。”
殷含绮被她逗笑,用团扇掩着嘴笑了好一会儿:“我管他高不高兴。”
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眨了眨眼睛:“对了,有几个不知算好还是坏的消息,你们要不要听?”
“听。”关云铮和楚悯异口同声。
“季邕死了。”殷含绮毫无铺垫地平铺直叙,“自上次折磨过后我便没多管他,只让人盯着不让他再作怪,两日前派出去的手下向我禀报,说他已经死了。”
“怎么死的?”楚悯比关云铮还要关心此事,还没等殷含绮话音完全落下,便追问道。
“冻死的,”殷含绮勾唇一笑,“是不是很奇怪?”
镜溪城冬日虽算不得暖和,但也决计不到能冻死人的程度,季邕这是作了多大的一回死,才能在这样温和的冬日里冻死?
“听手下汇报,他自成了废人后愈加烂泥扶不上墙,整日整日地饮酒,那日出事时正从一酒肆走出来,手中还提着一壶,与人行走碰撞间尽数洒在了自己身上。”殷含绮跟随着两人的脚步往酒楼的方向走,“他被酒气熏得头脑昏然,竟一头栽进了排污的水沟里,而后迷迷糊糊地自己爬上来,就这样回了家。”
殷含绮笑叹一声:“第二日,他府中家丁呼门不应,推门而入,才见他尸首已然冰凉,躺在榻上时却敞着怀,脸上带着笑。”
“冻死之人……倒确乎是这副模样。”关云铮迟疑,为着这样的祸患竟死得这样轻易,而感到一阵惘然。
“据传回的消息,季邕死时仍穿着前日里摔下水沟时所着衣物。”殷含绮又补充了这么一句。
“难怪。”关云铮若有所思。
“难怪什么?”楚悯看向她。
“他衣服上泼了酒,又摔下水沟,衣物早就湿透,这样的日子却因为醉酒忘了脱衣,湿衣服裹住他的身子,又不可避免地遭了寒风吹拂,失温了。”
难怪会活活冻死。
“殷姐姐方才说有几个消息,其他的呢?”三人抵达了酒楼,索性寻了张空桌,坐下闲谈片刻。
“还有,关家老爷也死了。”殷含绮特意改了个称呼,“大约是那痨病实在凶残,他到底是挨不过这一冬。”
虽说生了病的老人大多挨不过冬天,但关家这位正值壮年,按说不该死得这样早。
再说了,痨病在古代大约都是传染得来,他又是从哪染上的这病呢?
“关家夫人并不多伤心,派去的人还说,听着她愤愤地说些什么,都是报应,染上这脏病,之类的话。”殷含绮一面回忆一面复述道。
关云铮陷入了一阵沉默。
哈,原来是这么传染的,就知道原身这个家无可救药。
“关夫人这几日兴许就要回娘家去了,最迟元宵后动身。”殷含绮见酒楼老板向这边走来,默默换了个位置,让关云铮坐得更显眼些。
“她娘家在何处?”关云铮对着酒楼老板点点头,“此去彻底无人作陪,想必路上会很难熬吧。”
酒楼老板将闻越预订的饺子皮和馅料尽数捧上桌,木盆中有隔板,饺子皮放在盘中:“姑娘们可是御剑来的?这木盆略沉,怕是影响。”
关云铮不甚在意地朝他笑了笑:“不妨事,我们有法子,多谢店家。”
酒楼老板拿钱办事,更何况涉及小公子师门,大公子和小公子都会给钱,本已是拿人手软了,此刻更是不敢受这道谢:“姑娘客气了,这都是我分内之事。”
关云铮笑着跟人说了几句,等酒楼老板终于如释重负地走回柜台,发现自己都出汗了。
“师兄家里是给了他多少钱,他也太客气了。”关云铮嘀咕,“我要是拿多了钱也这个嘴脸。”
“闻逍向来溺爱弟弟,这酒楼最初的菜单也全是依着闻越喜好来的。想来店家为你们苍生道提供饮食,不止能收到闻越的一份报酬,还会有他大哥的一份。”殷含绮以扇掩口,打了个惫懒的哈欠,“旁的没什么事了,若是有重要的,我自会给你传信的。”
说完她便起身要走,关云铮连忙叫住:“怎么传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