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第2页)
“这位娘子是何人,又为何唤我为兄长,我并不记得府中何时多了一个妹妹?”孟晖神色漠然,见孟顽想要靠近,又后退了几步。
孟晖这话就像是一个耳光狠狠地扇在孟顽脸上,瞬间让她脸上血色顿失,众人的眼神更是如同刀子一般,要将她凌迟处死。
“哈哈哈,六娘子勿怪,三郎君前段日子忙着河东道贪墨之事,不知您自个儿回来了。”连枝特意加重了自个儿这二字,嘲讽之意溢于言表。
可孟顽并不理会她,她只是眼含期望的看向眼前这个芝兰玉树的郎君,“阿兄,我是昭昭,你可还记得我?”
不怪阿兄认不出她,毕竟离府时她年岁尚小,孟晖认不出也是人之常情。
“昭昭?六娘勿怪,我实在是记不得了。”孟晖眉头微蹙,在听到昭昭二字时他瞳孔微颤,但很快便被他掩饰过去,像是如何也记不清昭昭是何人,还不等他细问,蒹葭院院内便传出一声“阿兄。”
孟晖见是五娘子孟怡在唤他,也不再多待,看了一眼孟顽,只留下一句,“阿娘身子不适,你若无事便早些回去罢!莫要打扰阿娘清净。”
话音未落,一上着绯红衫子,下穿天水碧色襦裙,肩披折枝花缬纹赤黄披子的少女从院中走出,身边的丫鬟们见到来人纷纷弯腰行礼,与方才对待孟顽时的摸样大相径庭。
少女单单一个侧影就将孟顽遮羞布狠狠扯下,她悄悄扯了扯裙摆,想要盖住那双不知洗过多少次,早已陈旧发白的绣鞋。
入府月余,她还穿着刚回府那身衣裙,与光彩照人的孟怡一照面,便高下立见。
“前面可是六妹妹?”
闻言孟顽转身对着孟怡弯腰行了一礼,却惹的少女轻笑出声。
“六妹妹怎么如此行礼?你我平辈,不必像下人那般朝我行礼。”孟怡亲亲热热地扶起孟顽,脸上时温柔婉约的笑容,说出的话却让孟顽脸上火辣辣的。
她自小长在乡间,无人教她如何行礼问安,今日这礼也是她学着府中下人的模样,依葫芦画瓢学来的。
她有些难堪的站在人群中,感受着众人嘲笑的目光落在身上,孟怡明明可以私下告知,却偏偏要装作好心的摸样,当众羞辱自己。
“五姐姐既然知道我这礼行错了,为何还是受了?”孟顽装作疑惑懵懂,清澈的双眼看向孟怡。
孟怡刚要辩解,便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了身后,孟晖双眉紧皱,不耐的看向孟顽,“五娘好心提点,你莫要在这搬弄是非。”
“阿兄,六妹妹刚回府,定不是有意如此,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原谅她吧!”孟怡娇笑着晃着孟晖的手臂,对着他撒娇道,俨然一副兄妹和善的模样。
不知情的人见了怕是会以为二人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
“好,有你替她说情我便不与她计较了。”
二人说笑着逐渐走远。
见二人感情甚笃,孟顽也不愿自讨没趣,今日这一遭也让她涨了教训,明白了在着孟府中她无人可依。
为了想象中的兄长,她只身来到长安,只想见一见那位时常送她一些稀奇玩意的温柔兄长是何摸样。
如今见了面她才知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罢了。
烟雾升腾,眼前的景物也变得朦胧,今日阳光正好,透过窗棂缝隙散落在屋内,尘埃也清晰可见。
孟顽缩在锦被中,眼泪不争气的落下,孟顽在心中想到“他当真是我的阿兄?为何与信中的摸样大相径庭?”
“他是府中三郎君,我是庶出的六娘子,中间又隔着一个后娘子所出的孟怡,他又怎会是我的同胞兄长。”
如今想来孟顽才觉得自己可笑,仅仅是凭借幼时朦胧地记忆,怎么就信了孟晖在信中说的,会接她回长安,所以在及笄后拼了命的要回来,孟晖那样说,怕是瞧她可怜说来安慰她的罢了。
她怎就当了真。
哭着哭着孟顽便睡了过去,再醒来天色已晚,望着黑沉沉的天空,她猛地想到那附身在她身上的恶鬼。
青砖黛瓦的小院质朴素雅,虽无华贵的装饰在月光下反而有种清幽之感,梧桐树被风一吹影子摇摇晃晃落在窗棂上。
白日里孟顽喜欢的梧桐树此刻却将她吓得不轻,随风飘动的枝叶也化作一张张凶神恶煞的恶鬼脸庞。
那恶鬼每日都会在入夜后来,昨日在气头上与那恶鬼说话时语气不算好,如今理智回笼她心下害怕,白日里倒好说,可这入了夜恐惧如潮水般滚滚而来。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
孟顽警惕的睁开一只眼看向四周,嘴中不停絮叨着经文。
她今夜宁可不睡,也要和那恶鬼商量一下,让他换个人夺舍,若那恶鬼通情达理愿意离开她的身体,她一定重金为它请一位大师好好超度一番。
可若那恶鬼不愿,她便只能……多念几遍经文将它吓走!
这样想着孟顽念经的声音更大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