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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变故,是攻守两方人马都不曾料到的。
城楼上的裴族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后,发出阵阵直入霄汉的呼喝声,原本低迷的士气,也瞬间高涨了起来。
这次无需秦彝发号施令,裴颂已两手撑着城墙垛,癫狂般大笑着喝道:“放箭!继续放箭!”
下方被大火烧得顾不上再举盾列阵的兵卒们,纵是往回逃都来不及,霎时间被射成了个筛子。
后方还未跟着往前压的军阵中,兵卒们见此攻城惨状,难免有所震慑。
中军阵内,跟萧厉一道立于战车上的张淮见此情形,神色也难看起来,拧眉道:“君侯,裴营似在前几战中有所保留,前锋军伤亡惨重,不宜再继续攻城,鸣金收兵吧。”
萧厉冷眼瞧着远处城楼上罗网一般密密麻麻往回逃的前锋军军阵罩去的箭镞,说:“鸣钲。”
挂在战车上的铜钲被叮叮当当敲响,却不见停驻在外围的大军撤走,反而有两路骑兵从两翼往城楼疾奔而去,瞧着似要借前锋军做掩护,攻至城下去。
城楼上,裴颂瞧见这一幕,眸子一眯,当即喝道:“弓箭手!射杀两翼骑兵!”
原本还在朝射程内溃逃的前锋军放箭的裴卒们,立马齐齐调整了□□瞄向。
裴颂看到了带着左翼骑兵冲在最前边的萧厉,快意大笑着,眼里忽地透出了几分狰狞,吩咐左右:“取我的弓来!”
鹰犬很快取来一柄特制的大弓。
就普通兵卒而言,用弩比自己开弓的射程更远,但对善骑射的将军来说,弩的射程可远比不上弓。
裴颂近来虽被接连数场败仗气出了心病,又间接促使了旧疾复发,但从前的武功底子到底摆在那里,一张大弓被他拉得如满月,崩裂欲断的弦上,如淬寒芒的箭锋所指,赫然是一身玄甲黑骑逐渐奔入射程的萧厉。
第212章“阿姊,我这些年,一……
下方策马疾驰的萧厉似有所感,抬眸冷冷朝城楼上看来。
裴颂指尖一松,那支箭几乎是卷着破空的风声,瞬间便从城楼上激射了出去,顷刻间便直抵萧厉面门。
萧厉伏低了背脊,在马背上撑手一侧身躲过。
然而第二支、第三支箭也很快破空而至,坐下战马又已奔至弩。箭射程边缘地界,迎头扎来的箭矢更是密如飞蝗,萧厉拔刀出鞘,直接顶着箭雨继续往前冲,将所有箭支尽数斩落于马下。
但后方的骑兵似受这些乱箭所制,冲锋的速度一下子慢了下来。
秦彝在城楼上看着这一幕,略有些浑浊的瞳仁儿紧锁着马背上的萧厉,视线再扫到即将撤出弩。箭射程的前锋军时,似猛地意识到了什么,喝道:“不对!”
“中计了!”
一旁的裴颂又一次拉开了弓,箭锋已瞄准了萧厉,闻言稍侧过眸子:“什么?”
他话音方落,就见下方原本带头冲锋的萧厉忽地调转了马头,跟在他身后的那些骑兵也纷纷急调马头往回奔。
——先前被城楼上的弓弩手们当靶子射的前锋兵卒们已逃至了安全范围。
原来他们从侧翼攻城是假,掩护前锋军撤出弩。箭范围才是真!
意识到这点后,裴颂气得牙根骤痒,一股咳意也直窜喉间,叫他咬紧下颌死死忍住了,将手中那支箭射出后,方才掩唇急咳起来。
萧厉在调转马头的刹那,便已收了刀从马背上取下那张玄铁大弓,捻箭搭弦瞄准城楼上的裴颂。
那迎面朝他射来的一箭,被他放出的第一支箭迎头破开掉落在地后,他又从挂在马鞍一侧的箭筒中捻出两支白羽箭,挽弓搭弦继续瞄准了城楼上的裴颂。
五指松开的刹那,只余弓弦震颤,箭矢破空而去,恍若白日流星。
裴颂正侧首掩唇咳得厉害,纵使听到啸空的风声,侧目看到了朝自己飞来的两支夺命羽箭,想躲却也为时已晚。
“主子小心!”
立在他边上的裴沅手疾眼快,当即劈刀斩断其中一支箭,断裂的箭镞依然浅浅擦过裴颂眼下,在他颧骨处划出一道浅淡血痕。
另一支箭也已近至面门,裴沅劈出的刀势还未收回,已不及再劈第二刀挡下这一箭。
主仆二人在这刹那间都是瞳孔骤缩。
千钧一发之际,斜刺里一柄乌色钢鞭猛地砸下,将那枚夺命的白羽箭扫落在地。
箭矢被打歪后仍余势不减地斜扎入城下坚硬如铁的青砖半寸。
众人心弦都跟着那箭尾一道颤了颤。
可想而知,这枚白羽箭先前所携的力道有多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