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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欧阳沁的名字,元嘉才略微变了下脸色,却是再灿然不过的笑──

“欧阳将军同予相识多年,又痴长予几岁,自是挂心关怀。”

却不曾驳斥过燕清忞其他的话。

燕清忞再度举盏与元嘉相碰,“看来皇后是收下我这声感谢了……我与孩子的来日,可就全然托付给皇后了。”

“长公主何不一了百了,直接鸩杀了那须卜王,再如陛下所期望的那般,扶幼子上位呢?”

被燕清忞碰过的杯盏就搁在元嘉手边,她却没有立时举起,只歪头打量了一眼,淡淡勾唇,复问道。

“您这样明知故问的语气,倒叫我又想起了天子。”燕清忞感慨道,”当年待嫁仙居殿时,天子也如您这般,问过我为何愿意出降──您既做了说客,又是那般的态度,我不信天子会不知道我的心思……可就像当年我答天子那般,如今我也再答一次皇后。”

燕清忞正色看向元嘉,“须卜王的兄弟虽都被杀死了,可沾亲带故的还有不少。他若此刻身死,我必得仰赖天子和大周的军队,才不至于被收继婚,也才有扶幼子上位的希望。”

“可须卜王如今很听我的话,他喜欢我这张脸,也喜欢我处处为他着想,善解人意到让他远离战火硝烟,远离无趣的政事,远离部臣们的争执不休……而他只需要放任自己在美人堆里,乐呵呵的左拥右抱就够了。”

“而我,只需借着大周的威慑,继续做须卜王全然信赖的好可敦,便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得到想要的一切。不管是培植自己的势力,还是根除那些视我为异端的旧臣,只要须卜王还活着,我就可以将他推在人前,让他成为我手里最好用的一把刀。”燕清忞笑容满面,“我已然稳操胜券,又何必再让自己去面对一个难以预料的风险呢?”

元嘉摩挲着杯壁,“须卜王的那些孩子,长公主打算怎么办呢,也学着乌维王的手段杀了他们吗?可他们都是王君的血脉,又一日日地长成了,长公主怕是不好下手的。”

“我为何要对他们下手?”

燕清忞好似受到惊吓般捂着嘴,可眼底的笑意却是骗不了人的,“当年杀掉一堆兄弟、替须卜王扫清障碍的,是他的父亲,须卜王只是接受罢了。至于我这个孩子的兄弟们,他们的生死自然也只有须卜王这位父亲决定了。我不过是个小女子,除了接受,哪里还能做得了王君的主呢。”

这期间,元嘉始终安静地听着,一直到燕清忞说完,才低低笑了一声,像是在竭力压制着什么。少顷端起放得有些微凉的茶水,仰头饮下大半,而后意味深长地开口:“长公主远见卓识,一切都会如愿的。”

两人视线交织,一切尽在不言中——

作者有话说:残血复活[化了]

第122章又筹谋“自然,是想如长公主这般了。……

元嘉拂去吹落在膝前的落叶,“前次长公主来信说,想要再多一些的谷种和稼物,予猜测着长公主的心意,已命尚宫局加紧去办了,又让司农寺的一并帮衬着,想来再两日便能送到长公主手中了。”

燕清忞微垂着头算是谢过。

“……前次送去的医官们,多是擅妇人症和生产事的,如今怕是帮不上长公主什么忙了。”元嘉又道,“予想着,今次再让长公主另带几个医官回去,总要是些擅长制药的,能帮长公主安抚须卜王心神、叫他痛痛快快沉湎于美人乡的本事人才是。”

“皇后知我——”

燕清忞又是一声轻笑,还欲再说些什么,却听不远处陡然传来一阵杂乱无章的吵闹声,其中隐约还能听见燕景知稍显气急败坏的反驳。

两人闻声望去──只见早前那位眼生的宫女此刻正匍匐在地,一副请罪的姿态。而燕景知满脸的不高兴,又被季元淳把着肩膀安慰着什么,穆怀英倒是一切如常,除却脸上多出的三分无奈。

“……哟,这是怎么了?”

燕清忞好奇地探了两眼,却不见任何起身的动作。元嘉听着相距甚远却依旧可闻的声音,拧着眉朝逢春抬了抬下巴,前者立刻走了过去,不多时带着一番前因后果回来。

“原是奴婢的过错……方才急着过来向长公主请安,便随意找了个行宫的宫女相替。”逢春显出几分懊恼,“本想着录算筹数算不得什么难事,六尚局的姊妹们也都是会的,便没有多加询问。谁知这宫女竟是个大字不识的,晋王与季郎君教了几次、又忍了几次,可还是算错了筹数,晋王便生气了。”

“不过是些微末小事罢了,”元嘉摇头失笑,“叫那宫女退下,另找个会算筹数的过去侍奉就是了,何必动气。”

逢春亦是笑言,“季郎君也是这般劝的呢……要说也怨不得那宫女,实在是她连字都不识一个,又哪里记得住算筹数的一通规则呢。”

“……怎么这玉阳行宫里,还有连字都不认识的宫女吗?”

元嘉咦了一声,忽然觉出了不对。

无怪乎她有此一问,实在是上京的宫里有不止一处可供宫女接受训教的地方——掖庭便有掌教习的宫教博士,中书省下头的习艺馆更设了十八名内教博士,教导宫女的书、棋、算、文,便是云韶府,也有专司音声的定期授课。能在各宫主子面前露脸的,不说诗词歌赋精通,至少也能够识文断字,陪主子说话解闷,哪里会有不识字的情况发生。

“这……”

逢春也是一愣。

“去把那宫女叫来,咱们问上几句。”

元嘉想了想,又瞥了燕清忞一眼,忽而道。

逢春应了一声,很快便将那宫女领了过来。只是还不等元嘉开口,前者便颤着身子跪在了地上,嘴里更是不住地请罪,似乎以为自己是被叫来论罚的。

“这是被咱们吓着了呢,孙嬷嬷,快把人扶起来……只问你几句话罢了,知道什么便说什么,不必害怕。”

燕清忞笑着安抚了两句,又朝自己的保母道。方才燕景知那边闹起来时,远远站在外围守候的宫人便又重新围了过来。好在该说的事情也说得差不多了,如此倒也无碍。

那宫女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仍有些惊惶不安,不敢说话,只埋着头听凭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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