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胡笳声声(第3页)
又似黄昏花开,日色朦胧。
众人不觉抬头望去……
明月已当空,在楼上只能看见檐角洒下的点点银辉。众人伏栏望月,见月下山河秀美如斯壮美亦如斯,大感快意。
徐润见刘琨乐兴已动,曲调一转提前结束了吹奏,笑道:“我为大帅换一支。”
“不必了。”刘琨笑道:“君曲清雅,我不能及也。”
徐润今晚请刘琨来就是要他高兴的,当下极力请刘琨吹箫。
刘遵早就兴奋了:“父亲你吹呀。”
温峤也道:“难得今夜清静,越石何不吹箫引凤?”
刘琨临风一长笑:“凤兮凤兮,何德之衰?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
遂接过了箫吟弄起来。
那箫声甚缓甚缓,似日月未明,山河自苏,一切生物冉冉盛开。
又似花落大海,随波**漾。
渐渐地海面露出了山尖,那箫声也渐渐渐高亢起来,到后来竟如苍龙直上九霄,冲云钻雾,弄得大气一片翻滚。
刘琨吹毕,推窗望月,意甚雄健。
刘遵徐润听得心旷神怡,击掌叫绝。
温峤却想:越石此曲虽然好,恐非正音。箫竖而笛横,箫音低沉而笛音清脆,如今越石竟把箫吹成了笛,固然是冲破了箫的极限,但也就丧失了箫的意境。
况且这曲中隐隐有肃杀之音,恐非吉兆。
温峤闻弦歌而知雅意,这时忽然预感到了有关战争与国家的种种不祥,一时大感揪心。
刘琨父子与徐润似未觉,高谈笑饮。
徐润见时机已成熟,忽问刘琨:“大帅可知‘大漠玉珊瑚’?”
刘琨曰:“其名甚美,定是奇物。太真知否?”
“我亦不知。”
刘遵好奇地问:“什么是‘大漠玉珊瑚’?”
徐润见已引起了倾听效果,笑道:“众所周知,珊瑚出自大海,大漠中何来玉珊瑚?然而自然之理深不可测,沧海会变为桑田,那么桑田曾经是沧海亦未可知。大漠又称瀚海,我原以为此名乃是古人雅称,以形容大漠之浩瀚,如今才知古人之智可谓深也,竟知今日之沙漠原是昔日之沧海。准确地说,是沧海的海底。故日大漠者古海也,今日之海或亦成未来之沙漠。大海中有何物,沙漠中就有何物,当然,沙丘层层,必至深处才可见之。这‘大漠玉珊瑚”得自西域可可西里大沙漠之五十丈深处,昔为汉武帝所得,后不知所终。属下平生好古,竞从敦煌老妇手中以贱价购得,今已在此,恭奉大帅清赏。”
刘琨父子大感惊喜:“好好,抬上来!”
徐润于是领着仆人把玉珊瑚抬上了楼,弈弈生辉。
众人见此物高约半丈,枝干盘曲如龙须,色泽银白,隐隐有毫光,一看即知是宝物。
刘琨赞叹不已,抚摸玉珊瑚良久良久,笑问徐润:“你要我怎样赏你?”
“禀大帅!属下不要大帅赏赐什么,属下只愿今生今世永远跟随大帅南征北战,则此生足矣。”
竞跪了下去。
刘琨连忙扶起:“难得你一片忠心……”
刘遵无知,竞道:“大漠玉珊湖,奇物也。可作我军镇军之宝,展示于营前三天,将士们必然振奋。”
温峤见这徐润实在是不明事理,什么时候了还玩物丧志,煞费苦心地搞了这个东西!刘遵也太嫩了。当下沉声道:
“禀大帅,依属下之见,此物虽是宝贝,但宜就此击碎!不可使将士观之。”
刘琨一惊,非常不高兴:“为何?”
“昔日石崇与王恺斗富,即是以珊瑚为赛,王恺之珊瑚高二尺,石崇之珊瑚高四尺,皆取自深海,美虽美矣,但竞因此而亡国。前车之鉴,不可忘也。书云:‘不因贵物贱用物……’。”
刘琨勉强笑道:“太真言之有理。”顿了顿道:“徐大人,你把珊瑚抬走吧。”
徐润会意:“我这就让他们把玉珊瑚抬到大帅府上。”
刘琨竞似默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