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大鼻(第1页)
尤大鼻
尤大鼻
咸宁的尤大鼻,经常在天津贩皮货。他与布客董九是亲戚,两人之间关系很好。
董九有个儿子名叫董韶,年方十七,神丰隽逸,天资聪慧,不像商人的儿子,倒像个风流才子。董九很钟爱他。
有一年,正是年节时候,尤大鼻带着董韶在河上游玩。路过闹市时,市上车水马龙,拥挤不堪。两人不慎散失,他找寻了很久都找不见。
而董韶不见了尤大鼻,独自坐在河岸旁的树下休息。看见一个肩挑白酒沿街叫卖的人,董韶便叫他过来,打了些酒,饮了起来。那白酒酒味醇香甘洌,特别适于润喉,便一下子喝了好几碗。几碗酒下肚,炎暑顿时消失得一干二净。董韶本来稚弱,从没有喝过酒,虽然是薄酒,也禁不住酒力,一时头晕目眩,就躺倒在树下,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董韶才醒了过来。他却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纱帐中,**有枕有被。董韶猛然惊醒,打算起身就逃。
这时,忽然有一个人打开了门,拿着蜡烛走进房来。走近一看,却是一位十八九岁的女郎。那女郎细眉粉脸,嫣然含笑。她将灯烛放在小几上,低头玩着衣襟,说道:“白天从外婆家回来,见你醉卧在绿草中,担心你犯了风露,所以就叫仆人把你背了回来,放了榻让你睡在上面,你不要疑心。”
董韶这才明白过来,感激不尽,随即要告辞回去。女子阻拦他道:“时间已经很晚了,这里距你家很远,住在这里很方便的。”
董韶说:“男女授受不亲。我和你从来没有过交往,怎么敢随便住在你家?”
女子说:“人流眼泪是前世定的,两个人相遇不是偶然的。我们以前虽然没有见过,现在已经是朋友,在朋友家留宿一宿有何不可?”
董韶谢过那女子说:“承你的好意肯留我,我深感高兴,只是惭愧我从小不学无术,说出话来,尽是市井气味,口拙舌笨,白白地聒噪人。”
女子笑道:“我听说丹漆不用饰纹,白璧不用雕凿,质地既然没有瑕疵,何必掩饰?况且我见你卑词谦语,婉转而多风趣,齿颊间都透着芬芳,依我看可以随便些。能够享受一晚和悦的容貌,死也不遗憾了。”
女子问:“你叫什么名字?”
董韶说:“我叫董韶,没有字。”于是,两人亲密地说起话来。
说话间,董韶也不再那么拘谨,逐渐随便起来,言谈间不无挑逗之意。女子对他的挑逗时而假装没听见,时而偶然作一点应答,那妩媚的神色光艳照人,逗引得董韶神魂颠倒,如醉如痴。
房中墙壁上悬挂着一把乐器,样子很古雅,董韶叫不出那乐器的名字。女子说:“它叫参差,另一名叫洞箫。”
董韶说:“既然如此,那么你一定是知音了。”
女子说:“有孔则吹,有弦就拨,顺其自然,自然就能合调。这洞箫比那用胶粘的鼓瑟强多了,鼓瑟虽然有元音奏出,但从什么地方发泄呢,所以知音难寻找啊!”
女子还说:“懊侬歌和子夜曲只能够在一时唱唱,怎么能在大雅之堂上演唱?混乱低下的调子,不能够成其为音节。夜深了,与其在鄂水边隔着锦屏,不如在巫山上寻觅佳梦。”董韶腼腆地听从了女子的话,一起放下床帐躺下,极尽欢爱之情。
从此之后,董韶连留几天,丝毫没有回家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