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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岁晴睁大眼睛,看向缓缓俯身下来的许嘉珞。
屋里光线很暗,光滑顺直的黑发自许嘉珞脸侧垂落下来。脸上满是色暖的酡红,一路蔓延至她眼尾那星浅痣。
可眉眼竟依然是冷的。
湿漉的眼睫底下,漆沉的眼睛如同落不进光一般,空洞地紧紧盯着下方的薄岁晴。
一手撑在床面上,另一只手压在薄岁晴肩头。
许嘉珞低着头,开口时,绝佳的嗓音带着惑人的哑,却也冷到极点,“你……不是梁霄。”
长指摸索着,扯下了薄岁晴脸上的口罩,扔在地上。
发空的视线凝着薄岁晴,看不清晰,许嘉珞便用手指顺着薄岁晴的肩上滑下去,感受她头发的长度。
“……也不是……张小姐。”
“……”
被识破了。
薄岁晴咬紧下唇,刚刚被撩拨出汹涌热意的躯体像是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猛然灌入寒风。
许嘉珞低着头,近到两人鼻尖几乎相吻。
似乎是想努力地端详薄岁晴,看清她到底是谁。
但她视线一片模糊,随时要断线的理智根本无法正常思考。
只能咬牙抛出问题:“……你……是谁?”
“……”
薄岁晴没有回答。贝齿陷入唇肉,几乎要磨破出血。
人人都会说那样的好话。
类似于,待人接物要真诚,以诚待人是美好的品德。
可分明不是那样的——
……
“知道这是什么吗?岁岁。”
喝得烂醉的女人一手举着酒杯,将一叠协议书递到她脸前,“公司股份转让书,整整百分之五十……”
女人的手抖动着,水晶灯的光晕在苍白纸张上弹跳,“你小妈妈她,就是为了这些个破玩意儿,骗了我十年。”
“早说嘛,早点说……”
女人低下头,美艳不可方物的脸上划开一丝摄魂夺魄的笑,“我就早点送她去死了。”
“现在好了,我终于如愿了。”
旋转的纸张被扬在空中,女人扯着她站起身,“来,碰杯啊,跟我一起庆祝,笑出来,让我看!”
冰冷的酒液被灌进喉咙,脸上分不清是吐出的酒水还是眼泪。
只是在剧烈的咳嗽声里,听到女人带着哭音的话语。
“你给我记住了,岁岁。你要坚强,要会忍耐,要让所有人都看不出你一丝破绽,抓不住你一处软肋。”
攥在手臂上的手指越收越紧,似要将骨头拧碎。
耳边的声音一字一字,如同泣血,如同咒语。
“因为这个世界上,最不值钱的、最可笑的东西就是真诚,就是真心。”
“谁先掏出来,谁就先死无全尸。”
……
薄岁晴缓缓闭上了眼。
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反复出现在一连串通话记录里的名字。
既然是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