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埃利斯岛和普利茅斯海岸(第2页)
但是,他们的所见所闻却证明他们没有理由低人一等。
前八十年的殖民时期,最早的定居者在子孙们的协助下牢牢把持着社会上的重要职位,保持着压迫性的社会结构。但是上世纪七十年代以后,他们逐渐退出了阵地。
他们被迫向移民们开放权力阶层的大门。更糟的是,他们不得不提携一些移民担任领导,因为在本地人中找不出那么年轻、强壮、有智慧的候选人。
一旦拓荒者的统治地位受到了挑战,丧钟就敲响了。如果你认为我太过悲观,那么请你读读历史,看看一百年前或一千年前,在西亚、北非、地中海、乌拉尔山脉都发生了什么。
在美国,这一切都被“普天之下皆兄弟”“所有人机会均等”这样美好的辞藻和虚幻的信仰所掩盖,人们不像在罗马、叙利亚、希腊或俄国那样清晰地辨别衰落的轨迹。
然而,主宰人类历史发展的神秘宿命贯穿着任何时代、任何地点、任何时间。
二百年前在普利茅斯登陆的拓荒者的子孙们,以“最早的居民”的神圣权力为理由,要求被视为新建帝国的合法主人。他们的语言应该被奉为国语,他们的宗教应尊为国教,他们的伦理观念应当成为所有后来定居者的行为准则。
统治意味着暴力,世界上所有的美丽辞藻堆砌在一起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统治意味着暴力,这不一定意味着哥萨克式、绞刑架式或秘牢般的野蛮凶残,而是一种聪明的、合理的力量使用,足以让人感觉到它的存在。统治者要让人相信他就是这条船上的船长,他清楚他在做什么,每个人明智的话最好服从他的指挥。当人数不断减少的统治者丧失了领导能力,满足于不劳而获、坐享其成的时候,他们迟早要丧失权力,被取而代之。
十九世纪上半叶,墨西哥人汲取了古老的教训:造物主厌恶权力的真空。当一个孱弱的民族拥有富有的国度,而一个强悍贫穷的民族迫切需要更多的牧场的时候,强悍民族不可避免地要统治弱小的民族,占据他们的土地。
十九世纪下半叶,圣安纳的征服者们也懂得了这条优胜劣汰的生物规律,通过鼓励大规模的移民来加快他们的征服进程。毫无疑问这是个错误,但是早在尼罗河谷就有人犯过这个错误,甚至更早。
想要亡羊补牢,但为时已晚。
墙上的漏洞或多或少被填补起来,巨大的要塞建立了起来,以阻挡“蛮族”的进军。然而埃利斯岛的碎片已经散落到了整个世界。
中国长城的遗迹已经告诉我们这种补救的努力是多么的徒劳。
连接德诗玛和日本本土的单人桥讲述着一个自杀式的封闭最终将导致经济凋敝和一切现行政策破产的故事,我们的国家看来也难以幸免。
罗斯福总统经常带着强烈的苦涩提到的“多语种的混居社会”看起来将成为现实。
在一段时间内社会的多元程度还会很低,但这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盎格鲁-萨克逊人作为美国统治阶级的日子已经屈指可数了。
对某些人来讲,这听上去像是要大难临头。
对五世纪的罗马人来说,哥特人和布冈迪人的出现意味着灾难的开始。
他清楚蛮族的胜利源于罗马人自身的漠不关心,源于他的子孙们的胸无斗志,但失败的苦果仍是那么令人难以下咽。
他预测帝国即将崩溃,人类即将毁灭,世界也将随之终结。
瞧,千年之后,东西方的交汇产生了一种新的文明,在各个方面都超越了古老的帝国所达到的高度。
上帝的磨盘慢慢地转动着。
也许我们最好让它多转一会儿。
作为规律,它转动得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