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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他决定暂时不再开车出门。
他改造客厅,从上门服务变成在家揽客。
发生事故的第二天,报纸上说本市某地某时发生交通事故,行人被撞伤,昏迷不醒。巫桑非常紧张,他希望伤者能醒过来。但此后的报纸上却没了下文,并未对此事进行跟踪报道。
又过了一周,就是巫桑在家开业的第一天,他遇上了那个客人。
“你可以叫我阿正。”客人保持着微笑。
“你想干什么?”巫桑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面部紧绷起来。
“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放心,我不会对警察说什么的。还是按摩要紧。我背上有点痒。”阿正背过身去,再次趴下来。
巫桑回过神来,伸手去他背上挠了挠。
“你会不会趁我趴着不注意,谋害我呢?”阿正冷不丁地说。
巫桑咽了一口唾沫,不知如何回答,手中的动作变得更加轻柔和小心翼翼。
“你那辆车最近不开了吧?最好不要开出来。”阿正接着说。
“你究竟想做什么?”巫桑被阿正的话里有话搞得有点恼怒,“你是想敲诈我吗?”
“别紧张啊!看来我不该提这些令你不快的事情。老实讲,我一上按摩床就有点犯困。我不说了。我打算睡一觉。”阿正说完,不多时就没了动静。
巫桑看着背对着他的阿正,他从未像此刻一样厌恶一个人。但他告诫自己要镇定,一定要镇定。
他从这里出去是想报警吗?不会,要是报警,早就报警了,不会等这么多天。但是,他会不会真的是打算敲诈?
巫桑的按摩馆才刚刚开业,此前上门服务虽说攒下点钱,可也的确没多少,才20万元。因为他并不贪图更多,上午工作下午休息,自然赚不了多少钱。阿正要是勒索,会勒索多少钱呢?
活干完了,阿正似乎很满意,他下床后,站在地上十分惬意地伸了个懒腰。
“你手上的功夫可真不赖。你干这一行已经很久了吧?”
“15年了。”
“不错不错。那我就不用担心你站在我背后突然失手扭断我的脖子了。”阿正笑着说。
巫桑不得不承认,在阿正讲到他是唯一的目击证人的时候,他心里真的起过杀念,但那只是一瞬间,而且,他为自己有这个念头而震惊。他无法将自己与“杀人”联系起来。但他转念又想,10天之前,他已经杀过一个人了,那个横穿马路的不幸的人。
“今后,我会时常光顾这里的。”
“时常?”
“我喜欢和专注的手艺人打交道。对了,今天的按摩,多少钱?”
“150元。”巫桑本想给他免单,但又怕显得自己太殷勤。
“这么好的手艺,这价钱不贵。”
阿正拿出一张纸条,在上面写上“150元”几个字,递给巫桑。
“因为以后可能经常用到,所以我提前印了许多这样的纸条。这张收据不代表我欠你的钱,而是代表着你欠我的钱哦。我每个月来和你结一次款。”他微笑着说。
巫桑一看,纸条的上面和下面分别印好了“巫桑按摩馆”和“阿正”的字样。他不禁头皮发麻,阿正既然提前印好了这么多收据,可见他是打定主意要敲诈了。巫桑给他按摩,还要倒贴钱。今天能填写150元,下一次就能填1500元,再下一次呢?巫桑越想越怕。他最难受的还不是钱,难受的是被人抓住了把柄。这件事最终会怎样,会不会到头来还是要坐牢或是抵命?
当晚,巫桑做了噩梦。他梦见那个被撞死的人趴在他的床边,浑身是血。
他喊叫着从梦中惊醒,大汗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