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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动的费孝通 2021社会学艺术节论坛横渡乡村的实践报告02(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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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动的费孝通:“2021社会学艺术节论坛·横渡乡村”的实践报告02

三、乡村社会美育与横渡美术馆开馆后的村民与小学生

“我眼中的乡村美好生活”村民手机摄影大赛展览在横渡美术馆2021年4月17日开馆之前,配合开馆讲座的资讯就推送了出来,4月12日社区枢纽站推文《快讯横渡美术馆开馆首次讲座,上海摄影家郭金荣带来手机摄影话题》,2021年4月17日,“我眼中的乡村美好生活:村民手机摄影竞赛”展览在新落成的横渡美术馆开幕,并在稻田间的美术馆邀请本次摄影竞赛活动的评委郭金荣,在展览开幕的第二天(4月18日),结合本次评选和展览作品在当地进行讲座分享,并进行现场互动。本讲座以横渡美术馆首展的村民手机作品为议题,鉴赏摄影家的优秀作品,结合主讲者摄影的实践和理念,深入浅出地解析数码摄影的三大要素;同时对智能化的手机拍摄做功能演示,并互动做手机图像的后期处理。在讲座资讯中,参与者还被温馨提醒:讲座前下载手机APP——“相机360”。村民摄影展同时也是横渡社会学艺术节的第一个展览,2021年4月18日横渡“社会学艺术节”在百人村民抬河沉木的场景中正式启动,接着上海摄影家郭金荣在美术馆报告厅带来《视-觉——解析数码摄影的三大要素》,讲座之后为听众现场指导。

我最早考察横渡是在2020年8月,最后定下参与当地艺术乡建的原因不是别的,就是为了这个建筑体的设计,当时还只是一个建筑方案,能不能建成还不知道,但我的态度是明确的:这样的建筑体建在一个乡村,其意义非同一般。在这个前提下,我才有了以这个建筑体为由头展开艺术乡建的实践的承诺。这首先意味着我在任何场合都要为这个建筑体的设计稿辩护,除了这样的小结构体的空间虚实关系、内外空间变化处理、自然照明与室内的空间、当代设计与乡村田野复合的规划外,就是报告厅的这三个打开的门,尽管这个门远比通常的玻璃门或窗要花钱,但这是必须要花的钱,因为这是一件艺术作品,它包含在不同的行动中生成不同意义的可能性,在不该花钱的地方浪费钱,该花的钱还是应该要花(实际上,往往在这样的工作中,不该花的钱乱花,该花的钱不花)。我不是说这三个门绝对原创,而是说它很好地利用了这样的地理情境,以至于为这三个门叫好成了我后来经常挂在嘴上的话。郭金荣这次课程创意完全点亮了这三扇门,讲座本身意味着这个报告厅是横渡美术馆建成后的第一次使用,或者说是试用,在一个完全封闭的空间中,当郭金荣讲座结束后具体指导如何拍摄的时候,三扇门用电动的方式徐徐往上翻,而且是折叠后往上的,在报告厅中的人的眼前渐渐地露出了一片田野,而使室内和室外空间连成一片。郭金荣指导听众用手机拍摄田野景观就是在报告厅内进行的,但拍摄的是外景,这让这个报告厅已经产生了时间和空间的另类感受。其实我知道,真正的思想和田野调查没有这么容易,这个时候,我就不得不为艺术家叫好——要成为“行动的费孝通”,就需要艺术家。

与郭金荣的讲座资讯一样,2021年4月16日,社区枢纽站公众号推送了《“边跑边艺术”亲子工作坊将在横渡展开》一文,时间是从2021年4月19日起。“边跑边艺术”艺术家自2018年起,在上海与当地的市民互动,用当代的方式开展亲子工作坊。他们原本活跃在上海的城乡之间,这次部分艺术家来到了长三角的横渡镇,艺术家梁海声、刘玥、柴文涛、欧阳婧依在“横渡之春:社会学艺术节”期间联动横渡镇幼儿园和横渡镇小学的亲子家庭,一起在横渡美术馆及其周围体验艺术折纸、画石头及其抽象绘画的各种呈现等等亲子工作坊,便于当地村民参与到艺术创作中,与艺术家进行对话,从而与艺术家一同完成艺术作品。同时,欧阳婧依将驻留在横渡镇进行为期一周的风景写生。2021年4月20日,其与横渡镇中心小学合作当代艺术的互动,首次尝试了直接进小学课堂,梁海声先给小学生们互动一节课,使彼此有一个了解,作为馆校合作的一个暖场、一个启动仪式,随后在21日开始,学生走出校园,步行十分钟,直接到横渡美术馆现场进行艺术工作坊体验。

“边跑艺术家”是2018年年初由社区枢纽站在上海发起的艺术家志愿者平台,致力于当代艺术进城乡社区和学校,至今已经有了三年的历史,近年来在上海所形成的“艺术社区”话题和公共政策与公共行政的创新,“边跑边艺术”的艺术家们的贡献不可忽视,艺术家通过这样的实践也积累了不少的艺术进社区和学校的经验。随着美术馆和博物馆越来越将公共教育置于首要的位置,社区枢纽站就是一个美术馆公共教育的扩大版,是一个流动的美术馆,从而形成了一个美术馆的创新机制。

正像我们在和横渡镇中心小学在规划这个合作时说的,艺术工作坊其实不是通常的美术馆课,而是通过美术馆的力量,让学生们接触到更多的艺术家,也不是艺术家有一个固定的规定让学生去遵守,而是通过艺术家找到与学生的互动的可能性,让学生参与其中。参与者可以是零基础,但他们通过艺术工作坊既了解了艺术家,也了解了美术馆,同时艺术家也做了参与式、互动式、对话式艺术的思考,因为毕竟对于当代艺术来说,参与式、互动式、对话式是当代艺术形态中至关重要的基础。

在梁海声带着他的当代折纸进入横渡镇中心小学与学生在课堂上进行交流后,他的第二场(即4月21日)会直接在横渡美术馆进行,横渡美术馆正式启动在美术馆现场的公共教育的活动,同样从上海到横渡的艺术家刘玥和柴文涛与学生们通过当地的画石头方式,在小巴掌那样大的石头上体验线条与色彩的纯粹体验,那是一种现代抽象艺术的视觉训练,也是社区枢纽站在开始艺术进社区的公共教育项目。画石头利用了当地的常用材质而呈现了抽象艺术体验的可能性,而作为本次“边跑边艺术”工作坊中四位艺术家之一的欧阳婧依取当地的白溪为一段为景,它是在横渡美术馆与横渡镇中心小学的不远处流动的标志性的山溪,欧阳婧依的艺术项目是将与学生们一起共同完成一幅《白溪画卷》。继梁海声在2021年4月20日在横渡镇中心小学的美术课堂上进行了第一次当代折纸课后,2021年4月21日,横渡镇中心小学就以“美术馆日”的形式,由校长邢荷玲亲自带领45年名学生从学校到横渡美术馆参加美术馆的艺术工作坊。依据和横渡镇中心小学的讨论和安排,4年级学生画石头画,艺术折纸的参与者是5、6年级加起来的30个学生,白溪边安排15个学生。就这样,学生来到美术馆后分为三组,已经在横渡镇中心小学课堂上参与过梁海声折纸课的学生,这次就和刘玥和柴文涛在美术馆的两建筑体之间的半露天空间用色彩画石头,同学们先去美术馆边上从铺着的小石头中选自己喜欢的,然后去洗手间把小石头冲洗干净,放到太阳底下晒干。接着学生们就开始与两位艺术家一起画石头,由于这次画石头的位置选的是一个向外半开放的平台,白色的建筑体连着山与田地外景,使学生们既是在画石头,也沉浸在这个美术馆的创意设计中。在画这些石头之前,艺术家刘玥和柴文涛先提示学生们如何展开绘画的想象力、如何使用各种颜色等一些基本知识,然后学生们分别在各自选好的地方,蹲在地上开始自己画石头。在横渡,这些石头在溪水中到处都有,是一种自然材料,而这个艺术工作坊的目的是借画石头培养画面想象力和对绘画色彩的感受。当然,艺术家画出来的石头总是成风格的,比如刘玥的一组石头彩绘,他将色彩画成带状的组合,语言很简约,很好地处理了石头质感与所画带状线条与色彩的关系。在学生画的石头中也有一组特别统一,由平涂色彩的一个或者几个面,后再画上点状的色彩符号,这些点状抽象符号,或者是天上的星空或者是田间小芽,同样成为另一个系列作品。当然还有比较常见的画法,比如形象化的花草和小昆虫,或者直接用色彩涂石。这个项目对艺术家来说具有纪念意义的是,画石头是第一次学生们与艺术家在同一个地方,而且也是第一次在横渡新建的美术馆各自画自己的石头。

没有在小学课堂上参与过梁海声当代折纸课的学生们分为两组,一组跟着梁海声折纸,一组跟着欧阳婧依走到前面的白溪前画《白溪长卷》。梁海声的折纸课选的地点是美术馆的综合报告厅,打开后备厢式的门,眼前就是一片山与田的远景,这一堂当代折纸课的上课地点是在4月17日开馆时村民手机摄影展的一个展区,其实连着学生画石头的美术馆位置所选择的都是横渡美术馆建筑景观设计的亮点。参与欧阳婧依画《白溪长卷》的同学们在欧阳婧依简单介绍了这次工作坊内容后,从美术馆出发去她已经考察过的那段白溪前,一筒很长的绘画卷纸仅拉开了十几米长,欧阳婧依把眼前风景的轮廓线用铅笔勾勒出来,长卷纸拉出来后因为风比较大而用小石头压着,长卷画对着眼前的景,从上到下可以分成四个色彩关系,从平面上来看,长卷的最上面是天空,当天正好晴朗无比。下面是山脉,再下面是流着的溪水,最底部是堤岸边。学生们在欧阳婧依大致的规划和安排上,大胆地通过色彩对轮廓线形成的不同区域进行涂绘,并且很快就将这一段的白溪呈现在彩色画面中了。其实从大轮廓线区分色彩的面,总体上就是蓝天白云,绿色的山脉,在白与黄之间的水色和堤岸,它们组成了整个画面的四个色域。欧阳婧依认为:乡村田野风光确实给艺术家们提供了无限丰富的原生素材和广阔空间。乡村田野不同于城市的结构。如果简单从结构上说,从个人角度,我把城市的楼宇造型理解为纵横交织的直线和规整饱满的圆的结合。而对于乡村田野,我更愿意把它们理解为延绵起伏的弧线。直线和圆,一个过于节制,一个过于完整,两者个性鲜明,符合塑造城市的氛围;而弧线不似直线呆板,也比圆更具表现力,充满一种和谐的张力。从色彩上来说,乡村田野风光自然也要比城市里的混凝土森林更加悦目宜人,在本次写生时我可能会尝试纯度更高的色彩。

横渡乡村的“社会学艺术节”不只是艺术家和学者专家的活动项目,还结合了美术馆的公共教育,我们通过“边跑边艺术”做社会美育的工作经验深入横渡镇中心小学,与横渡镇中心小学的老师和学生们的融洽合作是从4月20日由梁海声的当代折纸课进小学后开始的,并因4月21日学生们到横渡美术馆来举办“美术馆日”而得到推进,“社会学艺术节”邀请的艺术家刘玥、柴文涛设计了选石头、洗石头,画石头的游戏方式通过绘画的线条与色彩关系,与来横渡美术馆的小学生们一起画着玩。欧阳婧依和这些小学生共画十米长卷《白溪画卷》后,每个参与的学生都在长卷上签了自己大名时的快乐,通过美育真是能够解放心灵。当时我就在微信朋友圈中说过:因为这些学生来过当地的美术馆(尽管还刚刚开始还没有走上正轨),以后应该再也不会问我美术馆到底是做什么的了。果然,等到我们再去横渡镇中心小学的时候,学生们会自然流露出“美术馆”这个关键词和对艺术的格外好感。按照馆校合作方式,5月12日,我们又在该校校长邢荷玲和该校美术老师陈宇蒙的安排下到了横渡镇中心小学,专门为四年级五年级的学生们做一次无人机摄影的体验课程,本次“2021社会学艺术节论坛·横渡乡村”的驻地纪录片摄影师喇凯民到该小学做艺术志愿者。

横渡镇中心小学是横渡镇里唯一的一所小学,每年级一个班,共一百多个学生,学校专门为留守儿童做了很温馨的教学,教室桌椅是对话式的,色彩相拼也很柔美。校长邢荷玲在这几次美术馆的公共教育活动的主持上都是亲力亲为。社会美育,特别是和美术馆合作的学校美育在上海的当下也一直在提倡并处在拓荒的阶段,现在我们已经到了长三角来实践这样的社会美育。横渡镇中心小学的学生摄影体验课程也是我们美术馆公共教育设定的一项内容,加上横渡美术馆的开馆展就是耿敬策划的当地村民手机的摄影展,而横渡的学生摄影展同样也在我们规划中。

作为摄影的第一堂课,并且以初步接触无人机摄影为特点,喇凯民与小学生们的无人机摄影体验是在横渡镇中心小学的草场上进行的,草场很大,校园内花草植物都很好,周围被山脉环绕。上午课间广播操之后,四年级五年级的学生就开始跟着喇凯民在操场上与无人机摄影进行互动,喇凯民先介绍了无人机的使用要点,然后让它飞到上空,再轮流给学生们看拍摄过程中的内容,然后再让无人机下降到学生们的头顶上空,让学生们和它打招呼,整个过程都是让学生们近距离地知道无人机摄影器材的操作过程和自己的姿态被无人机摄影入镜的过程,一直到喇凯民最后让无人机停下来并用手接住为止,学生们时而抬头望天空上,时而围着喇凯民的操作盘看影像,整个体验课非常有动感。

本次无人机摄影体验课设定的程序是先在操场上互动,然后回到教室,在屏幕上让学生们看镜头中的自己,但因为学校的设备无法让这个视频顺畅播放,所以只看了一点点学生们在无人机摄影下的几个图像,算是象征性地有了一个体验课的结尾,而完整的视频可以另找时间,让学生们到横渡美术馆来活动的时候再播放和回味。

四、社会学艺术节与艺术家驻地创作

在什么都可以是艺术的方式下,“2021社会学艺术节论坛·横渡乡村”的艺术家名单中,艺术家王小松受邀的工作不是做一件具体的作品,而是做一场论坛的总主持。论坛当天王小松来到横渡美术馆边上的麦田里一躺,这个是我们小时候喜欢的快乐体验;王小松在主持论坛时发起了“横渡宣言”;论坛结束合影时,王小松首先爬上横渡美术馆南边草坪的大树干作品上,随后与会嘉宾或者随便站在周围,或者坐到大树干上合影成论坛嘉宾的纪念照,这种合照与通常笔直地站着的合影截然相反。王小松将一天所照发在了他的微信朋友圈并配上了这句话:“行走在乡间上,躺在麦田中,无比幸福。”当然,王小松不只是单一型艺术家,他还在浙江大学艺术与考古学院的管理岗位上任职,更对口这次横渡“艺术乡建”的专业单位还有他推进的浙江大学城乡创意发展研究中心,所以本次论坛由王小松来总主持其实也是浙江大学在横渡“艺术乡建”中的参与,他也是带着工作上的思考来为这次论坛做总主持。

在2021年4月25日“2021社会学艺术节论坛·横渡乡村”结束的当晚,杨千到了横渡,他找了新的表现方法来继续他的行走计划,这次用的荧光石材料和坐标概念,杨千对这样的概念做了如下的陈述:在有限的地理环境下,用发光石子(白天吸收阳光晚上发光)标记我行走的轨迹,在太阳下山后用手机拍下现场(或许是文字,或许是线条,或许是图形,一切根据在地性创作的方法来)。

2021年4月27日,杨千在横渡美术馆周围找到五个点,用荧光石摆出坐标形状,从这天起,因为论坛结束,大队人马(包括参与艺术家和演讲嘉宾)离开或者暂时离开横渡,工作团队只留下我和杨千,还有一位纪录片拍摄者喇凯民,我们算是一个三人行团队。杨千选的美术馆周围的五个点先按照GPS标出经纬度并用毛笔就地标记出来,然后用荧光石做成小坐标图形,杨千同样解释了他的这个意图:“以经纬度来标记横渡镇的土地是一个去中心化的一个态度。在气候等环保方面,它在经纬度上的重要性跟地球上任何一个地方一样,都是这个地球村里的一个单元,具有同等的重要性。”

杨千创作荧光石坐标的时间是下午,那天天朗气清,杨千在创作作品的时候,迎面有一头牛走过来,与我们擦肩而过,因为这些荧光石坐标是在田间路边,等到夜色降临时再去拍摄的时候,发现一个荧光石坐标已经被过往的人踢坏,杨千把散落的荧光石聚拢一下又变成了坐标。由于夜晚下的荧光石会发光,在杨千的观念作品中它已经是微景观。第二天,在横渡的潘家小镇,杨千又在周围找了四个地方,创作了同样的作品——荧光石坐标。这样的作品都是可被破坏的,也是瞬间的,当然没准放置在隐蔽处的荧光石不易被破坏。不过,不管杨千的荧光石坐标是显露着等着观看者发出疑惑,还是暗藏在无人知晓的地方,其作品一如杨千创作这件作品的态度,他说:“这件作品意在关乎环境保护和乡村建设方面提供一个新的思考和探索。对地球来说,这是一个人人有责的、普通的、有意义和暗中发光的贡献。”以此概念为基础,杨千的作品还刚刚开始,后续还可以扩展和变化。

老羊是这次“2021社会学艺术节论坛·横渡乡村”项目中最先去横渡考察的艺术家(2020年12月15日,当时同去考察的还有柴文涛),而当时,社会学艺术节的文件还没有形成。继上海宝山罗泾镇海星村的《长江蟹》大型固定装置完工之后,老羊到横渡实施作品方案《异变的稻谷》,这件作品在上海制作部件后到横渡就地组装,它就在横渡美术馆向东望去的田地里,但在田地中安装这样的作品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用钢材制作成的部件都是用人搬到田地间,电源要从很远的地方拉过来,还需要柴油发电机才能工作,这些都需要村民来提供帮助,下雨的时候不能工作,结果那几天偏偏雨下个不停。老羊在横渡安装这件作品的时候也是他在上海的“老羊流浪季”——为流浪者守夜——进行的时段。在这个时间段,在老羊安装作品的田地中就有一个帐篷,在安装作品的最后一天,老羊睡在橘红色的帐篷里一晚,以呼应上海的项目,这次伴随他的是田地中的青蛙声。老羊的装置作品《异变的稻谷》由三件10米(长)×10米(宽)×8。6米(高)的相同尺寸的作品组成,三件作品相距35米,构成一组完整作品。作品材料工艺是金属做旧(锈色),氟碳漆防腐材料。《异变的稻谷》于2021年4月17日在横渡美术馆与远山之间的田地中树立了起来,准确的地理位置是浙江省三门县横渡镇大横渡村横渡刘的田地中。它们是在三个点位上呈现的一件大型作品,也是一件站在横渡美术馆向东望去就能看到的一件大型装置作品,在一片田地中,也在清秀的山丛前面。这件作品是为2021年横渡的“社会学艺术节”完成的第一件作品。老羊自己对这件作品做了解释:艺术家利用“科技和人的创造力”在自然稻田中种植下三株巨大的钢铁稻谷,命名为《异变》。他试图通过作品的视觉冲击力,引发人们去关注“变异”这个当今重要的思考,尤其是粮食、蔬果的“变异”,以回归大自然给予我们的身体和内心的真正需要……从《长江蟹》到《变异的稻谷》,老羊的这件作品用的农家题材,反思的是城乡之间的话题。

村民抬大树干是在2021年4月18日。自2020年8月耿敬邀请我们社区枢纽站的人第一次去横渡考察,并与林鼎一起将艺术乡建在横渡的计划确立起来以后,我和耿敬就分工合作筹备工作。2021年3月中旬耿敬在横渡美术馆的工地前看到了一根很大的老树干,发来图片问我:有没有艺术家可以用这根大树干做作品?这是一根之前从横渡的白溪打捞上来千年老樟树,河沉木,约有二十米长,树径一米多,那时被拉到了横渡美术馆工地前。我将这张图片发到了“横渡之春:社会学艺术节”的艺术家群中,雕塑家李秀勤马上说这根木头可以考虑做成艺术作品(不是设计公司的装饰化的处理,而是直接作为材料转换成观念作品),李秀勤马上建议先将这根树木做防腐处理(因为得知它在深处有腐烂),等她再去横渡到现场看一下。我们3月31日在横渡美术馆工地看到这根大树干的时候,它已经被移到了紧靠建筑体南面的地上。

尽管“横渡之春:社会学艺术节”中的李秀勤最后决定就地创作一件石块雕塑,也是她的雕塑中的标志性符号。但在横渡美术馆的工地现场,李秀勤又强烈建议这根大树干因它的历史感和自然造型及肌理的复杂性可以直接成为一件作品而不需要任何添加。所以李秀勤根据环境进行规划,准备根据美术馆与草坪之间的距离,在这根巨大树干的两个支撑点下做两个10厘米高的平底基座,将它成为物态本身的户外雕塑,在一定的比例空间中摆放。

不过李秀勤的这种视觉空间规划马上又遇到了新的困难,就是横渡美术馆的建筑外的朝南片区已经铺好了草坪,入口处也已经做好了下沉地面,并已经种上了树。吊车无法再开到那个位置,当地施工的人说,如果再移动这根大树干,只能用人工抬,而且可能需要40到60个人。当然我立即建议,就用这样的抬大树干方式让这根大树干成为作品。“物质痕迹”与“语境焦点”一直是我的批评理论中的关键词,主要是针对非艺术家身份在行为过程中无意间形成的被我的理论所指称的艺术作品,“社会学艺术”就是在这样的理论基础上建立起来的,有些社会行为本身的物质痕迹可以成为一件有语境焦点的作品,这个是前卫艺术理论的建构,也是我的最前沿的理论系统。由李秀勤要求原样保留这根大树干,到我根据特定的原因将这根大树干做出这样的移动方案,艺术原来就这样的社会学,只要一移动,一根闲置的大树干就成了横渡美术馆的镇馆之宝。村民的社群如何形成?这是社会学在讨论的,同时在横渡乡村的美术馆和正在当地展开的“更前卫艺术”可以让它成为其中的实证。2021年4月18日,我们联合当地的村民一起抬起这根大树干放到由李秀勤算好的固定的位置上,原来是大树干,移动一点就是一件作品,材料被赋予了行为后立即转换为观念,在特定的材料和特定的地点所构成的情境中,它是用物本身和行动意指合成的一件艺术作品——在“村民齐力,点亮艺术乡村”中,横渡美术馆正式开馆。在抬这个大树干的时候,老村民郦国尝站在大树干上用劳动号子指挥,百位村民一起抬着将大树干移到了指定的位置上。在抬这根大树干之前,村民们用了当地的树干和竹子作为力学的平衡点和抬起的杠杆力学搭建了相应的结构。等抬完之后,我和李秀勤再次发现,这个杠杆搭建是劳动留存下来的痕迹,村民们借助的竹竿发力都是在一根不规则的自然树干形状上面用经验来搭建的,所以我们就决定保留这个搭建的杠杆本身成为这件作品的组成部分,而且从这样的作品中仿佛可以听到当时的劳动号子场面和社会学动员与行为之间的关系所形成的“动员式艺术”在横渡的形态。

在“横渡之春:社会学艺术节”中,李秀勤的雕塑就在横渡美术馆的现场公开进行创作,时间是2021年4月17日到4月25日之间。这类户外大石块雕塑,李秀勤在美国和捷克各创作了一件,现在在横渡将是第三件。她是“雕塑家”,但她将雕塑拆而为“雕”与“塑”两个字,她要去除雕塑的“雕”而纯粹地去用“塑”,这次横渡的驻地创作,李秀勤希望的是用电钻将石块打孔劈开而塑出形来,她要的是这种山石形状一次性地用行动去完成而不要“雕”出来的结果,即她用的材料是石块,但做出的作品不只是石块,而是要塑出她的感情力量和身体密码。

到了2021年5月10日,李秀勤在浙江省台州市三门县横渡镇大横渡村横渡刘的横渡美术馆西南侧完成了她的大型雕塑,这个雕塑从开始就地找材料到最终完成,前后将近一个半月。因为李秀勤做石块雕塑有自己特有的感性直观要求,当时她指定了几块在山溪中看到的大石头,在图片上编注了所在位置和这些石块中哪些是理想的、哪些是次要的,然后就离开了横渡。从山溪中将这些大石块运往横渡美术馆外是需要村民协助的,郦凤妙在我们离开横渡后,就一直在指挥着这个工作。那次我回到上海没过几天,郦凤妙就拍了图片告诉我,几块石头已经搬到了横渡美术馆前面,李秀勤看了以后觉得自己最满意的两大石块不在此处,因为太大太重一时没法搬动,所以还在原来的山溪间,但李秀勤提出了等她再去横渡的时候就去拉那些还在山溪中的大石块。

李秀勤的这件作品分三步走,第一步是选满意的大石块,第二步是用视觉假定的效果来劈开大石块,第三步是摆放石块的角度,使之和环境协调,并最后完成李秀勤雕塑的符号,用铜棒条镶嵌其中组成作品语言。4月15日,我和李秀勤再到横渡,开始进入实质性的作品制作程序中,当然我首先还是陪着李秀勤去搬回她最满意的两块大石块。所以,我们4月16日又跟着郦凤妙安排的开石村民再次到了横渡镇长林村李秀勤指定的两大块石块所在的山溪里,并要求将这两大块石块从山溪中拉上来,她就用这两块大石块作为这次创作的材料。方案是先在山溪中将这两块大石块从中间劈开,然后形成四块石块的雕塑作品材料,这样方便搬运。

李秀勤工作时的活力、能量和放光的眼神,再加上穿上工作服的时候和村民在一起工作的状态,是很有艺术家的劳动精神的。她一边面对这两块淹没在溪水中的石块记录着工作程序,一边告知村民开石时选择的角度、部位和视觉要求,比如她一定要用冲击钻而不是手工打孔开石(当地老村民的传统都是手工开石,不用电动工具)。4月17日李秀勤继续在长林村山溪现场看着村民开石头,两块石头都先是用冲击钻打孔下去,形成一排口子,然后将已经有裂缝的大石块用铁棒撬开,李秀勤很需要有这种冲击钻打进去时的石痕,就像保存石块原生态棱角那样保存这些痕迹。撬开大石块的时候,我在忙着其他的工作,没有去现场,但全程都有喇凯民做了影像记录。在开石之前,我看到李秀勤已经对着这两块大石块,用雕塑泥在纸板上照着这两块石头造型捏了小模型,用于考量这个大石块造型如何在横渡美术馆前摆放才是合适的。也许一位普通的观众无法想象,一根线条、一块色彩、一个堆放的位置都要花掉艺术家好多心血,但在专业视觉上有要求的艺术家都是这样翻来覆去推敲的。李秀勤要找到一块大石块如打开一本书的感觉,而且这本书又要有将石头用力打开时那样的张力,就像现在的横渡美术馆的四块石头,它们呈现的方式是打开后一块平躺在地上,一块是站着的,这就如一个石块被打开的自然过程,而被打开的石块内部的肌理也是李秀勤会凝视的内容,那种自然开裂的石质既有李秀勤1999年在美国华盛顿州立大学做的《开启秘密》的延续,又有李秀勤在更早的1994年,在捷克-霍拉斯国际雕塑公园做的《呼吸的石头》的延续,一个是有关神秘联想、充满着诗意的,或者是有关视觉与哲学的体验的,一个强调视觉上的呼吸性,它既是现代绘画笔触所强调的,也在李秀勤的雕塑语言中透出。李秀勤的这第三件作品落户横渡美术馆前,不知不觉地将她在捷克和美国做的两件大型石块雕塑连成一个时间上的神秘和触觉上的体验过程,并且记录了她不断对于石头的物性和主体悟性之间的生长性理解。

因为大石块源自当地山溪中,并由当地村民的参与而获得了当地性,这些石头不但是当地自然的记忆,还与当地的历史共同成长,李秀勤认为这件雕塑作品是有价值点的。在山溪中开完的大石块现在分为四块,4月20日,还是在郦凤妙的安排下,吊机将四块石头从横渡长林村山溪中吊起,运往大横渡村横渡刘的横渡美术馆,因为村路小,大吊机开不进去,又换了较小的吊机与铲车共同操作,到了傍晚才按照李秀勤规划的现场将四块大石头安置就位。然后是村民协助完成李秀勤作品的最后一道程序,就是凹凸(最初来自盲文触觉与心灵感受)造型,在劈开的石块的面上打孔,李秀勤先用横竖方格线密集地画好了点位,村民帮助她在石块平面上用冲击钻打孔约300个,一部分作为金属条植入的位置,一部分保留。李秀勤切割了160段直径3厘米、10厘米长的青铜棒,每一段顶部磨平滑,将160条青铜棒一条一条植入石块中,并用AB胶加固。两块一组的石块,在这个时候通过一部分有青铜棒的地方的凸出表面与打孔后深凹的石块组合成凹凸关系,以至于石头虽然打开后被分开,但通过这样的凹凸关系彼此又呼应起来。尽管一组石块中两块之间隔开距离呈现,但从视觉上看是“笔断意不断”的。

李秀勤的雕塑在横渡美术馆的西侧的下沉处,而顾奔驰与陈春妃的作品这次是在横渡美术馆朝南望去的田地中。2019年11月顾奔驰与陈春妃在参加“艺术地带:庙行社区展”后,接着也参与了2020年11月的“艺术角:高境社区展”,这些项目都是随着2018年年初社区枢纽站将工作转向“艺术进社区”而展开的,艺术家介入社区后又回到美术馆参展同样也是社区枢纽站的工作,比如顾奔驰的“拉线”装置在2020年也先后参与刘海粟美术馆“艺术社区在上海”的展览和中华艺术宫的“第18届海平线展”中的社区话题。

2021年的“社会学艺术节”上顾奔驰与陈春妃的作品依然是“拉线”,但这次选址在乡村的田地间。顾奔驰根据地貌,做了一个高度3米、底部长16米、宽12米并由36个三角形结构组成的铁架子。顾奔驰与陈春妃在村民的帮助下,开始用手枪钻将他们定制好的“拉线”所用木杆安装在铁管框架上,然后陈春妃站在梯子上,村民协助拉线。这个季节,在“社会学艺术节”论坛开办的日子里麦子还是青的,到了五月后是熟了变黄。顾奔驰的作品是用定制的涤纶丝线材料,他经常执着于清一色的红色拉线,但这次和“艺术地带:庙行社区展”和“艺术角:高境社区展”拉的一样是红黄相间色,我习惯称其为七彩拉线,是因为这些色自身叠加后会产生调和色错觉,在空间和环境中还会融合出其他的变色,特别是在横渡山田间的景观中会出现更多的炫色效果,比如来自山的绿色和天的蓝色的合作。

当然,这次在横渡更有趣的是,顾奔驰的“拉线”拥有了以前在城市社区没有过的镜头。5月7日那天,他的“拉线”行为所在地与老黄牛耕地正在横渡美术馆附近的同一个田地片区,这个拼贴景观是“艺术就是劳动”口号的一个很好的注脚,两头老黄牛在田地里来回耕地,而对面不远处,有一个上海的青年艺术家在来回“拉线”以完成他的大型装置。顾奔驰的“拉线”装置也在5月10日完成。在拉线过程中当地三个乡村妇女提供了很大的帮助,她们有着具有丰富经验的劳动的双手,第一天拉线还由顾奔驰和陈春妃打配合,顾奔驰在地上拉线,陈春妃站在上面接线,而村民只是协助。后来几天村民在拉线上逐渐从配角变为主角,而顾奔驰与陈春妃主要在拉线空间感上做把握,拉线由这几个村民来负责。因为日晒太猛,村民们就地撑上了伞示意让顾奔驰和陈春妃避日晒,还烤了这块地里长的土豆给他们吃,用瓶子装了避暑凉茶来给他们喝。《莫比乌斯》是顾奔驰给他的“拉线”装置作品取的名,也可以让我们看出这种拉线是有原则的。在视觉上线与线之间形成了面,而面又在转折的角度中前后交错式叠加,形成了面的抽象与空间的抽象之间的关系,它们都是根据顾奔驰的组合设想而实施的。加上这次在田地里装置的面积较大,它不但从空旷的远处看起来吸引人,而且形成了各种丰富的内空间,可以让人们很有余地进入搭建的架子之中,加上从不同角度有不同的色彩和面,在空旷的田地上,因为接拉线的张力很大,当风吹过来时会发出“拉线”的抖动声而产生听觉和视觉的动态感。

董楠楠团队在这次横渡的“社会学艺术节”中所要做的乡村庭院先是一个“背影花园”,虽然这只是他们诸多作品中的一个村民住宅的方案,但这种花园搭建却不是常规工程方案的实施,而是一开始就强调了艺术家利用当地的资源和村民的特长来体现出互动成果。董楠楠团队在4月1日来横渡考察,4月21日团队中的金胜西先到了横渡,然后在金士波和郦凤妙的帮助下寻找当地材料和有制作技能的村民。当然我所强调的是,既然是“社会学艺术节”的艺术家驻村创作活动,就要有慢慢来而不是赶工程,从而体现艺术家气质的过程。

“背影花园”从概念到实施始终需要村民的手艺,董楠楠首先需要村民来制作一个竹制拱门并安置在面向山田的村民住宅前,巧合的是,横渡镇大横渡村,也即横渡美术馆及“背影花园”的所在片区就有一个喜欢自己做竹亭的村民,他不是为生计而做竹制搭建,而是因自己喜欢这样去做,我们在他的住处就可以看到一个他自己搭建的门头和院子内的L形小竹亭,在室外做家务活时可以遮阳挡雨。这次董楠楠团队就请了这个村民来制作这个竹制拱门。这位村民的竹片制作的熟练程度很高,金胜西在4月22日跟这村民沟通好,到了24日下午这个竹片制作的拱门装置就在之前选定的村民住宅地安装了起来,速度之快让我们都兴奋不已。加上金胜西和两个助手一起在22日、23日两天把乡村各处堆放的枯树桩和石头器皿等杂物拉到“背影花园”那里,拿来五个破竹匾钉在矮墙上,让村民用稻草编出“乡土花园节”五个字(本来想要我拿毛笔写五个字,结果我也不写了,后来董楠楠认为用村民草编书法更好,所以董楠楠用牙膏在竹匾上挤出五个字形,让村民照着去编织字形,董楠楠称之为稻草书法),用废弃的石头作器皿,装进泥土,再从溪水边拔一些草类作为花坛,将树木截成一截一截,几截合并绑在一起,上面可以放着村民即时编出来的草垫子,或者村民也可以拿花草盆集中放到这里来组成乡土花艺节。

金胜西后来提供给我的村民制作过程可以备案在这里:1。竹片制作;2。竹片抠门基座,3。外层竹片安装;4。内侧竹片安装;5。双层竹片固定:通过内外层竹片之间的木方,将内外层竹片用钉子固定;6。收边拱门,两侧用细竹收边;7。安装就位。虽然董楠楠团队所做的这个竹片拱门是景观小品,但在乡村自然山田之间很好地利用了园林的符号,他们从设计上紧扣着拱门这一中国园林的传统符号,用的竹子也是就地取材,而且完全根据现场的特殊景观做成特殊的景观节点,一个乡村庭院,就用这样的竹片拱门将眼前的山田景观“入框”(董楠楠团队用的专业词)而出,所以竹片拱门成了就地框景的一种构成要件。

劳动之后就是美丽。“社会学艺术节”中的横渡乡村庭院,艺术家董楠楠直奔乡村主题。就是这个最朴素竹制圆圈圈,它本身很空,也不炫,但它架于空中并将横渡乡村的视觉集中了起来,看似很不经意,其实妙不可言。看看这些图片吧,村民在晒他们的谷物的时候是一个样子,而直奔“背影花园”主题时,“背影”既是被拍成照片的主题,也是让被拍摄者有一个远望当地山田之间乡村风景的由头。同时,拍摄背影的时候,拍摄者更是对人、物与景三者做出融合性的凝视。

“社会学艺术节”有一个横渡镇桥头村废墟的行动绘画计划,受邀的艺术家杨重光和倪卫华是这个领域中持续在各处败墙上进行涂鸦的艺术家。倪卫华4月17日到了桥头村,而杨重光在4月21日到了桥头村。虽然同为墙上涂鸦,但两位艺术家设定的内容不一样,方向也不一样,倪卫华是《追痕》系列的进行时态,这次来到了浙江省三门县横渡镇桥头村老墙,比较特别,在4月17日有几十位村民一起参加倪卫华的追痕活动。倪卫华事后总结说当天的追痕连创两个之最:“一是参与人数到目前为止最多,大约有50人,而且大多数是村民;二是参与者最高年龄又创新高,村民罗来花老太太已有89岁高龄。在‘追痕’过程中,村民和其他参与者热情非常高涨,整个过程中参与者不仅按反衬填色要求认真描绘,而且还加入各自独特的风格,有很多村民还在砖的间隙签上了自己的大名。追痕不仅让每个人再次以身体触碰100多年变迁中的时间记忆,也让村民们放飞各自的心绪,而留下来的也许是横贯过去、现在、未来的回味和畅想……”与以往倪卫华招募参与者去一个正在拆迁或者城乡接合部的破墙“追痕”不同,这次桥头村废墟“追痕”的参与者主要是原住民,他们的祖辈和他们自己之前就住在这个地方,才是新农村建设才让他们搬到下面一点去住,这里就成了一片废墟,但原来的村头的大树和一座石桥依然提供着过去的信息,村民说那座石桥是当时的要道。所以倪卫华这次“追痕”,在倪卫华前一天选择好的桥头村废墟中的一堵石砖砌的破墙上,有些参与的村民是通过涂鸦追忆着他们的过去,有的村民还选择了签上自己的名字。与倪卫华的“追痕”是将墙体裂痕用黑色勾勒或者反涂出来的意图不同,从潜意识来说,这像是村民们的记忆情感的一次呈现,所以当村民玩高兴的时候,艺术家惊叹于他们的参与度。

杨重光与倪卫华是在同地但不是在同一个日期在桥头村进行涂鸦计划的,但杨重光到了桥头村现场时却说:村桥头村太美,我不敢画到墙上去!这是杨重光从照片了解到三门县横渡镇桥头村废墟到2021年4月22日上午直接到了现场后的转变,他马上就被远不知道比照片震撼多少倍的桥头村现场卡住了,所以他当时决定调整原来在桥头村废墟墙上涂绘的计划,改成涂绘不直接与墙面接触,以至于当天下午他就先在横渡美术馆两个建筑体连接的半露天过道空间实施他在布面上的涂绘,一条长白布差不多铺满了整个地面,和他通常的创作一样,先平涂他所需形象性轮廓线所拥有的面,然后在表现性笔触的轮廓线狂扫中完成画面。接着是23日上午,杨重光再将这个理念用到了桥头村,在桥头村村头的那座古桥和古树边上,将一长条白布再次铺在地面上,只不过这次是在桥头村的杂草地上。在白布上进行的同样是杨重光式符号的涂绘,只不过在横渡美术馆的涂绘是用色彩的,而在桥头村,他直接选用了白色平涂为面,黑色狂扫出轮廓线以呈现出抽象表现性形象。而且杨重光在桥头村的这幅白布涂绘中加入了两个行为:作画前,让在场的参与学生躺在白布上一会儿;涂绘结束后,用木棒撑白布两头。因为被一条溪水沟所隔,杨重光拉着白布绕到桥的对面,两边人各拉着木棒把画面竖起来,使这幅画面就在桥的前面,画的背后隐藏着一座古桥,然后再将木棒撑着的画面缓缓向后平放,让杨重光特别钟爱的这个桥头村的石桥显现出来。等这个过程结束之后,杨重光带着他在横渡美术馆完成的并且已经切割成四段的长幅作品,进入桥头村废墟里面,将其平放在杂草丛里的地面上,组成他的桥头村作品系列。

杨重光这次用了两天时间的绘画行动,不只是绘画本身参与“横渡之春:社会学艺术节”,也包含了杨重光对桥头村的态度。整个过程都被本次项目的驻地纪录片摄影师喇凯民所记录。杨重光在横渡反复说的一句话是:这个地方一定要保存好,这个地方太有国际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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