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横财归馆故人变（第3页）

他转身看向麦笙儿，郑重道：“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如果有一天我也消失了，或者开始说‘我看见了未来’这样的话……你就启动我在鼎底埋下的禁制??那是一道自毁阵法，足以炸毁整个地下溶洞，连同所有秘密一起埋葬。我不想成为新的谎言基石。”

麦笙儿盯着他，忽然扬手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在夜空中格外清晰。

“你少废话！”她眼含怒火，“你以为这样就能推开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怕什么？你怕连累我，怕我跟你一起疯，一起死！可你有没有想过??我愿意！从那天晚上你拉着我去静室泡枣开始，我就没想过独活！你要走黑路，我就提灯跟着；你要跳崖，我就绑绳陪你！别说这些遗言似的混账话！”

方束捂着脸，嘴角却慢慢扬起。

他伸手，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对不起……是我忘了，你从来就不是需要保护的那个。”

两人相拥片刻，终是分开。

翌日清晨，方束正式向长老会提交《关于重建阴字号蛊坑安全体系的十三条建议》，其中明确提出：设立独立监察机构、开放部分秘档供高阶弟子研读、建立“试蛊志愿者名录”并赋予法律地位、以及在牯岭镇下方增设三座辅助净化阵。

令他意外的是，玄玑子竟亲自出席审议，并一一表示支持。

“你倒是比我想象中开明。”方束私下问道。

玄玑子抚须微笑：“年轻人有担当，老夫自然要成全。况且……有些旧账，也该翻篇了。”

方束盯着他看了许久，终是拱手离去。

但他离开时，袖中一只新生的观心蛊悄然脱落，藏入梁柱缝隙，静静蛰伏。

七日后，三座净化阵奠基动工。方束亲自主持仪式，将九十九枚刻有亡者姓名的骨牌埋入阵眼，作为第一代“引魂蛊”的培育基质。当晚，他在日记中写下：

【今日立阵，名曰“醒坟”。

不为镇压，只为铭记。

若将来有人问我为何执意行此外道，

我必答：

因为黑暗里的光，不该靠燃烧同类来点亮。】

而在无人知晓的地底最深处，那条金色癞皮蛇缓缓游动，第三只眼中映出无数画面??

有少年执刀割开自己手臂喂蛊，

有女子在烈火中嘶吼“我不后悔”，

有一座城在血雨中崩塌，

还有一扇门，在群星陨落之夜徐徐开启……

蛇尾轻摆，消失于岩缝。

月光依旧洒落废墟，

一如百年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