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第1页)
1“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
这声音凄惨悲怆,像在谢恒的耳边念出口的,也不知这人是谁,反反复复就是这两句诗,他意识回笼之际,先察觉的是腹部传来的剧烈疼痛。
该怎么形容这感觉呢?
有利器贯穿皮肉的异物感,将他死死钉在墙上,除了混沌不清的大脑,他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他先是想说话,但唇齿咬不住血,一张口就往外流。又竭力想睁开眼,还未看清,却忽觉腥风扑面,浓烈的血气如铁锈般灌入喉鼻,双眼刺痛难忍,只剩一片猩红。
“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
又来了,又是这句话。
“咚——”
“咚——”
“咚——”
三声沉重的敲钟声从泛着猩红的天际回荡,一声比一声沉闷,仿佛要把他给超度了,震得人肝胆剧颤。
“刺啦——”一声巨响,刺目的白光犹如天光乍现,猛然撕破了他残存的理智。
他陷在噩梦里,耳边紧贴着湿黏的血迹,呼吸急促,大汗淋漓,猛然睁眼,在凌乱的意识里惊醒。
“哈……哈……”
谢恒摸着隐隐作痛却完好无损的脖颈,冷汗浸透了背脊。
有人瞧出他的不对劲:“……殿下?”
谢恒抬眼,雕梁画栋的雅间里,谢恒独坐屏风后,耳边是侍女的盈盈娇笑,眼前是载歌载舞,还有一群眼熟的酒鬼。
没错,他又回来了。
这一切就像一场光怪陆离的梦境,让谢恒意识到沈絮与他极有可能是仇敌。
但这不是梦,谢恒也不记得所有关于沈絮的事情。
耳边熟悉的台词二次响起:“沈家……处死……”
又来了。
重复的剧情,重复的人和环境。
谢恒被梦魇得厉害,整个人浑浑噩噩找不着方向,背脊绷紧,如坐针毡,就这么硬是把沈絮盼来了。
当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即便知道他是个杀人狂魔,见到这张脸仍是忍不住心中一悸。
他心中甚至有无数个猜想犹如蝗虫过境般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
沈絮为什么要杀他,世仇,难道沈家覆灭与他有关?
还有那幅画,他什么都没问出来,就先死了个不明不白!
那股不寒而栗的杀意虽然不似作假,但谢恒相当确定,他提及那幅画时,沈絮眼底的茫然是真的。
如果他单纯只是演技好,如果这一切的幕后主使正是此人……
炮灰们孜孜不倦地完善他们的台词:“沈絮,让你……”
“——打住,别说了。”
众狗腿子一懵逼,话没来得及说完,人就已被赶走。
谢恒眼看着几双尔康手朝他伸来,但他眼里现在只有沈絮一个人。
可能是进度条一下被拉得太着急,沈絮虽也不明所以,但脑袋转的快,只可惜不知偏到了哪个世纪的大西洋,那张脸瞬间青白一片。
谢恒哪儿顾得上怜香惜玉?满脑子的线索像长了头发似的疯长缠绕,抓心挠肝地刺激着他。
等强逼着人家坐过来时,已有前车之鉴的谢恒胸有成竹,一把擒住对方的手腕,在沈絮霎时发白的脸色下,从袖口处掏出一把匕首。
甚至没刀鞘,往地上一扔,寒光凛凛的刀刃与地面接触,发出“叮咚”一声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