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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边牧的表情逐渐趋于平和,渐渐拢出一股宁静感。
他们之间再没有谁说过话,只有头顶的中控空调发出低低的气流声。
与诊疗室一墙之隔的走廊里,忽然报出时钟整点的提示音——
十点了。
已经到席希睡觉的时间了。
然而,此时的一人一狗,谁也没有动作。
他们分别盘桓在沙发的两侧,静静听着时钟的余响。
像是无意义的较劲,又或者说,是心态上的较量。
他们都在等对方先低头。
显然,年轻人的耐心不如老狗。
席希先开了口:“我的大猫猫也很爱我,我确定、肯定且从不否定。”
先开口的人不一定会输。
但先动心的人会。
老边牧耳朵抖抖,本该浑浊的瞳孔里一派清明。
他认输。
“你说的对,但很可惜,我的主人就要死了。”
老边牧小心翼翼地摘下脖颈上的项圈,趾垫轻轻摩挲着印有他名字的那块。
这个名字同项圈一样久远。
远到他需要花很多很多的气力,才能回忆起幼时的自己——
Arrow是一只失去母亲的流浪犬。
被主人捡到的那会儿,它甚至还没满月。
Arrow隐约记得,那是一个没有星月的冬夜,它蜷在垃圾桶边的废纸箱中独自取暖。
很多时候,寒冷比饥饿更难熬。
但好在,有一束光落在它身上。
温暖的,带着希望的。
后来,它有了家。
……
“我可以兑现承诺。”老边牧慢条斯理将项圈戴回去,“哪怕你并没有说服我。”
“你愿意帮我?”
老边牧摇摇头。
他说:“不是你,是你们。”
*
老边牧并没有告诉席希,他将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帮助他们。
他好像忘记了那天的谈话,只是日复一日地看诊、抓药。
那模样及专业度,显然是一位敬业爱岗的坐诊医生。
席希不再被允许踏出诊疗室,也失去了与狗哥的联系。
“狗狗医生,您是不是忘了点儿什么?”一成不变的日子令席希生出无法发泄的怒火,她忍无可忍,决定再一次和老边牧谈谈。
“年轻人,不要急……”折膝蹲在药圃前的狗狗医生戴着老花镜,小心翼翼地擦拭着黄芪的叶片,“饭要一口一口吃,别想着一顿就能吃成大胖子!”
五天了。
今天是席希被变相关在诊疗室的第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