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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倾意对贾渠耳语几句,贾渠依言出去了,从怀中掏出银子来,讪笑着送到匡万里跟前去:“匡大人一早便执行公务,委实辛苦了,这点子银子……”
谁知那匡万里连眼神都不愿多给,径直绕过贾渠,便要推开门进去。
“匡大人。”贾渠好说歹说拦住了他:“到底是薛大人身边的通房丫鬟,虽未上族谱,可到底……”
他笑容又盛了几分:“匡大人权当看在薛大人面子上,好歹等薛大人回来罢。”
那匡万里冷笑一声,脸上的肥肉都震了一震:“事关兵部机密,一刻都耽搁不得。”说罢,推开贾渠,一脚便踹开了屋门。
见屋内只有两个女子,一个面色还算镇定,一个惊疑不定,他悠然问道:“你们谁是书青姑娘?”
朗倾意站出来,行礼道:“回大人,是奴婢。”
匡万里摆了摆手,便来了几个兵卒,顷刻间将她扣押起来。
朗倾意虽神色狼狈,到底还有几分底气,她不愿在大庭广众下当众质问锦衣卫,以免泄露身份后坏了自己名声,只低下头,被几个人连推带搡地押了出去。
恍惚又像是回到前一世苏府抄家那一日,她神色戚惶,半晌都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原来有些事务是注定要经历两遍的,只能在心下暗叹一句,命运轮回,终究是躲不过。
连日来的雨水好不容易止住了,可外头还是潮湿的,武尽知顾不上清理脚下踩的烂泥,疾步进了方景升卧房,却得知他一早便去花园练剑了。
快步赶到花园,见方景升并未起兴,只是拿着剑比划,想来是因为前几日箭伤初愈的缘故,无法做太剧烈的动作。
“大人。”武尽知失了冷静,隔着老远便喊道:“属下有要事禀报。”
方景升回过头来,见武尽知面上一层薄汗,便收了剑,问:“何事这样慌张?”
“大人,北镇抚司匡万里将薛大人外宅的一个丫鬟抓走了。”武尽知不好说的太明白:“说她曾在薛府书房做过洒扫,且曾无故失踪一夜,有细作的嫌疑。”
“此事可有大人授意?”他试探道。
若是方景升授意的,一定会寻个由头悄悄将人拿了来,而不是叫北镇抚司大张旗鼓地抓人,这于理不通。
方景升皱了眉,脚下已经快步走起来,一边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约莫一个时辰之前。”武尽知平息了下呼吸,即刻答道。
他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便快马加鞭地赶了回来,片刻没耽搁。
“备马。”方景升吩咐。
朗倾意这次并不太慌,她心里笃定了是方景升的主意。
她这一次身后并非空无一人了,即便薛宛麟救不了她,到底还有霍怜香。
因此,她存了底气,即便已经被匡万里带到北镇抚司大牢内,坐到了刑椅上,还是面不改色,只等着方景升出现。
谁知,等了半个时辰,方景升一直不出现不说,就连匡万里口中问的事,也不是她以为的方向。
她本以为自己会被问到伪装身份一事,谁知,那匡万里给她安了个更大的罪名。
“泄露兵部机密。”她在口中喃喃念了两遍,不知道这个罪名与她有何干系。
“匡大人。”她满面疑惑地抬起头来:“不知道您为何这样说?”
黑暗的牢狱内,只有不远处的炭火盆闪着光亮,带来的闷热将匡万里的头脸映得发红,他轻笑一声:“若你不肯承认,只说出那日因何从薛大人府上失踪一夜,也可。”
朗倾意沉默了半晌。
匡万里这个人她不甚了解,但以他言谈举止来看,不像是好人。
那日她失踪一事,知道底细的无非也只有薛宛麟、方景升和几个他们信得过的手下,那么,合理推测出,匡万里并非方景升信得过的手下。
她并不懂锦衣卫内里的关系,但她知道,话多的人一定活不长久。
那日方景升悄悄进薛府,明显是怀有目的,这个目的要么是锦衣卫的机密,要么便是皇帝的机密。
而眼下,薛宛麟和方景升显然都刻意不再提起此事之时,这个匡万里又出来横插一脚,虽很难猜测他的意图,但一定不是好意。
若她无端将方景升说出来,对他倒不一定有什么影响,但对她这种平民而言,却容易惹祸上身,她不敢赌。
见她沉默,匡万里却并不急着催问,只作出索然无味的样子说道:“待你想清楚了再说吧。”随后,打着哈欠出去了。
朗倾意还以为会有其他小卒来审问,谁知匡万里一去又是半个时辰,期间再无一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