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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痴儿(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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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微熹。

在床塌上躺了数日,妙婵病情终于好转。喝完大夫配的最后一味汤药,他扶着床沿慢慢下榻,将六琯备好的锦袍叠整齐放回原处,换上自己洗过的旧青衫。

大病初愈,四肢绵软无力,妙婵对着铜镜折腾好半天,末了才将腰带松松挽好。

歪着脑袋端详片刻,妙婵拧眉,又觉哪里不妥。

半晌,他解开歪斜的腰带,仔仔细细将草绳盘成一个双层缠绕的如意花冠结。

总算悦目多了……拨弄了两下衣带,妙婵满意颔首,眼底映出星点笑意。

简单整装一番,鼻尖已渗出细汗。

暂住魏府这几日,倒也清静得很。平日里除了大夫和六琯,并无人过问打搅。妙婵询问过几次拜访魏侍郎的事,六琯每回都支支吾吾避而不答,可见魏侍郎大抵不愿见他。

如今春闱在即,再赖着不走多少显得没眼色。

妙婵自觉没什么好申冤的,捡了一条命已是万幸。初来乍到帝京,他不过小小一介庸才,不能不识抬举。何况魏府虽清静,妙婵却总觉着诺大的府邸有些冷寂过头,待久了总有些不自在。

收拾停当,妙婵轻轻推开厢房屋门。

刚迈过门槛,忽觉脚边一暖,脚踝处传来毛茸茸的触感。

妙婵低头,撞进一双圆溜溜的琥珀色眼瞳里。

“是你呀。”妙婵眉眼弯成月牙。

一只常在府里游荡的狸花猫,在魏府修养这几日,猫儿夜里常从窗台跳进屋内,溜进被褥里与他同塌而眠,在他胸前留下过好几串梅花状的小脚印。

小狸花尾巴高高翘起,用脸颊蹭了蹭妙婵的衣角,似是挽留。

妙婵弯膝蹲下,狸花猫立即跳上他的膝头,伸出粉舌对着他的指尖反复舔舐。

“好猫儿,今日我便要走了。”妙婵轻轻梳理着猫儿毛发,从袖袋里摸出一块六琯特意送来的杏脯。

将杏脯递过去,狸花猫嗅了嗅似乎不感兴趣,倏地直往他的衣襟里钻。

妙婵“哎呀”一声,笑着去按襟□□叠处不安分的猫儿:“莫闹。”

小狸花听不懂话,在他怀里不停钻拱,利齿不知怎么忽地叼住妙婵中衣内袋里的荷包,咬住一枚铜板。

得了新鲜玩意,狸花猫旋即转身就跑。

“等等……使不得!”妙婵掩住半敞的衣领,急忙起身。那枚铜钱虽小,小猫儿若是误食了,多半要丧命。

狸花猫灵活地穿过回廊,钻进花丛。

越过一道石雕门,猫儿突然停下,轻盈地跳进了一身鸦青色衣袍里。

妙婵提着衣摆,腿脚乏力,几步路直奔得全身筋骨泛软。

追着狸花猫转过花园门洞,妙婵扶住假山气喘吁吁,踉跄停住脚步,抬眼便见一人站在廊下,手中抱着那只狸花猫。

猫儿在那人怀里出奇温顺,嘴里还叼着那枚铜钱。

妙婵迷蒙怔了一怔,咳嗽几声。不知对方是何身份,他不自觉地乖乖俯身行礼。

腰间系好的花冠结方才被猫爪勾开来,妙婵甫一作揖,衣衫领口随弯腰的动作往下滑,露出半截纤长白净的颈项,微微起伏的弧线若隐若现。

狸花猫直勾勾盯着他,尾巴尖儿突然翘得异常欢快,来回晃荡。

妙婵失礼不自知,瞅瞅猫,又看看那人,斟酌开口:“阁下,这猫儿吞了我的铜板。”嗓音软得能飘起来,听着像讨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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