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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元红让你来问的。”白禾肯定道。

小太监立马跪下,战战兢兢解释:“奴婢、奴婢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宫里太监、宫女私下确实有在传一些对殿下不好的流言。”

白禾勾起一抹冷笑,“兰妃今早没的,才过一个白日就传上流言了?都是如何说的?”

太监不敢答。

白禾冷冷道:“说。”

“说……殿下善妒。”方说了四个字,殿内所有宫人全都低头缩脑,噤若寒蝉。

“继续说。”

“殿下,奴婢实在不敢!”这名太监乓乓磕头。

“谁敢说,孤有赏。”白禾环视众人。

最后还是听了元红的话来探口风的这个太监领到这份赏钱,“宫人私下都在传,殿下在皇上面前……面前进言,先是让何侍君和慧妃娘娘下了诏狱,之后将何侍君赶出宫,慧妃娘娘后来虽是回宫了,但殿下教三殿下告状,又将慧妃娘娘给关了起来。现在又……”

“现在孤又害得兰妃流产病故,是么?”白禾已经明白这些流言的思路,“这么说,孤的手段狠毒,心机深沉。你们私下传这些话,就不怕被孤知道后降罪,将这些手段用在你们身上?”

殿内众人齐刷刷跪下,高呼:“奴婢不敢!”

“兵法曰,慈不掌兵。既然宫中皆以为孤狠毒,最好是传这些话的人心里也这般信了。否则一面说孤心狠手辣,一面妄议孤而不怕获罪,自相矛盾岂不可笑。”白禾道,“沈家人送出宫了么?”

“……尚未。教罗阁老给截住了,这会儿正在尚文馆说话呢。原是元公公安排两位大人今晚在尚文馆住下的。公冶统领说不能在阁老面前绑人出宫,要元公公去劝。元公公便要奴婢来禀报。”

白禾起身:“去尚文馆。”

行至寝殿外,余光看见三皇子的房间还亮着灯火,白禾道:“带三皇子过来。”

宫人连忙去将三皇子带出来。

“父后娘娘!”三皇子一见到白禾就往他腿边凑,伸长胳膊要牵他的手。

“羿儿,为何快到亥时还不睡?”白禾微微抬了抬手,只把袖子给小皇子牵。

三皇子顿时蔫了,吞吞吐吐说:“我、羿儿功课没做完……”

白禾将视线投向三皇子的贴身太监。

那小太监惶惶说:“禀皇后殿下!三殿下十分刻苦用功,要自己做功课,不让奴婢们帮……呃陪。”

三皇子拽拽白禾的袖子说:“父后娘娘教羿儿读书辛苦,所以羿儿要好好做功课,不能让公公帮我写。”

白禾今天教三皇子认字,布置的功课是把今天认的字临帖一百遍。

他不考虑这样的功课对于一个几岁大的孩子来说是否过于沉重和不可完成。

前世的白禾从四岁登基起就是这样学过来的。三皇子作为未来储君,连这点学习的苦都吃不了,日后又如何能登临大位,当一个皇帝!

“羿儿做得对。天道酬勤,身为皇子,享天下之供养,就该勤奋读书,未来勤政爱民。”白禾指示宫人将三皇子抱起,“不过时辰太晚了,今日没写完的便罢了。随孤去尚文馆。”

三皇子很听话,但难免好奇,“父后娘娘,我们去那里做什么呀?”

“兰妃出殡,你身为人子,去兰妃的爷爷跟前磕三个头,当做给兰妃送行。”

三皇子懵懂点头:“哦!”

到了尚文馆,还没进门就听见沈太傅那大嗓门中气十足在骂人。

“娶个男人已经是悖逆伦常了,如今这男人不仅在宫里一手遮天,还把手伸到前朝!皇上被色迷心窍,听信奸佞之言,你等做臣子怎也由着皇上胡闹!文死谏,武死战,今日老夫要是在朝上,定要一头撞死在大殿的盘龙柱上!老夫就不信,以死相谏也拦不住皇上立白禾为后!”

“祖父!”随后是沈少傅无能狂怒的声音,“您反对有何用?不要忘了,您不是自己告老的,是皇上不需要太傅了,给您留面子才说成是您致仕了!”

孟大人在旁边劝祖孙二人:“哎,有话慢慢说,一家人别吵架,伤感情呀。再说,就是要吵,也别在宫里吵啊。”

罗阁老则在煽风点火:“沈老,皇上已快到而立之年,不再是当年的幼童,即便是老师,又如何能……唉,皇上有自己的主意,咱们做臣子的,难道能与皇上对着干不成?”

专业灭火的孟大人:“……”

沈太傅一听这话就跟被点燃的炮仗似的——炸了。

沈太傅:“什么叫对着干?君王无道,臣子劝谏于君怎就叫对着干?!这分明是为人臣者的职责!”

白禾牵着三皇子卡在此时进门,“若是正确谏言,自然是臣子职责。可若是无理取闹,便不叫劝谏,而是以下犯上,胁迫君主。沈太傅,孤敬您是皇上的老师,才称您一声太傅。您仗着与皇上的情分三番两次出言辱骂皇上,又是在做什么呢?前有沽名钓誉之辈骗廷杖以搏直名,堂堂沈太傅也需要靠这个名留青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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