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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只有农民起事,商人哪能翻了天去?

——民变在即,便掠之于商。

自古以来,农民也好,商人也罢,皆不过是为朝廷创造财富的奴婢、工具。从百姓身上搜刮不出脂膏了,那就打破商人富户这些存钱罐。

这道理内阁大臣们懂,司礼监太监们懂,帝国的国防大臣也懂。唯有从小生在皇宫大内,锦衣玉食长大,端坐龙椅十四年却从未亲政的白禾不懂。

白禾自看到陆烬轩的方案后就一直想不明白的问题正是这一点。

大字不识的陆烬轩为何会产生掠夺富户家钱粮以赈灾民的念头?内阁大臣看过这种议案后为何没有思考过它是否可行,而是立马选择支持或反对。

白禾只觉遍体生寒。

这些人俱是丧失人性的权利动物,是獠牙利爪的豺狼虎豹,而他是一只被人刻意拔掉牙齿、剪断指甲的家猫。他不仅仅是被困在皇宫中的困兽,他便如陆烬轩所说,稚嫩得天真。

圣贤书教白禾做个明君,做个心怀天下与黎民百姓的圣主,从没教过他。

“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不是圣人没私心不偏心,而予百姓公平。是百姓真的就只是刍狗——

作者有话说:【注】:1。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没有说圣人不对的意思,文中是曲解原意的。这里引用它,讲的是帝国和启国统治阶级都只是把百姓当韭菜,缺钱了就割韭菜。

2。“上下挥霍无度,便掠之于民。民变在即,便掠之于商。商贾耗尽,则抄之于官。”——《大明王朝1566》,这剧前半部的主线剧情其实就是这条脉络。

第60章元帅离开之后

陆烬轩离京的十日后。

大公公元红伤势好转回归司礼监,邓义主动交还批红权利,转而亲自去北镇抚司盯着皇上交代的案子。

白禾下午司礼监跟着邓义学政务,上午还要同皇子们一道去国子监随沈少傅读书。

当今皇帝共有四个皇子一个公主。大皇子为慧妃所出,名为稚儿,虚岁十岁。二皇子为容妃所出,三皇子生母是芮嫔,今年才五岁。四皇子去年出生,读书还早着呢。公主不在国子监读书。

所以真正到沈少傅那上课的只有三位皇子。

皇子授课,实则是一对一私教。三个小皇子同堂而坐,其实各人读的书不同,沈少傅会根据小皇子们的年龄进度逐一教授。

三个金尊玉贵的小孩子各自抱着书摇头晃脑诵读,沈少傅一人耳听三方,不停纠正皇子们断句,教他们不认识的字。

只有白禾一个快要及冠的“大人”坐在这儿格格不入。

最小的皇子在学字,最大的皇子在读《诗》,白禾面前摆的却是一本佶屈聱牙的《书》。

沈少傅指导过几轮小皇子们,终于踱步到白禾桌前,垂眼问道:“侍君可有不懂的?”

沈少傅沈逸春是沈太傅之孙、兰妃兄长,其为人君子谦谦,文采斐然。兰妃清丽如兰花,沈逸春的容貌自当不差,白禾抬眼看去,沈逸春气质如兰,比之自命清高的何寄文更谦和。

如果说何寄文如竹,那沈逸春就是兰花。

白禾回道:“沈少傅之职在教皇子读书,我承蒙皇恩来此读书,不敢劳烦少傅。”

他的抗拒冰冷、直白,冷着张脸仿佛要得罪尽所有人。

沈少傅的祖父沈太傅因谏言皇帝远奸佞——白禾——而被迫请辞,白禾又摆出这副讨人嫌的模样,他怎可能有好脸色?

只不过沈逸春脾气不像他爷爷那样冲,他什么都没说,抬脚就回到皇子们那方。

皇子年纪尚幼,沈逸春便安排每半个时辰休息一刻。课间时他不会留堂,大皇子、二皇子坐不住跑到外头玩。

只有五岁的三皇子左右看看,抱着书晃晃悠悠跑到白禾身边,白胖的小手轻轻拉住他衣角:“哥哥,这个字我不认识。”

白禾低头看去,小皇子捧起书,指指上面某个字。

“我不是哥哥。”白禾冷淡说,“三殿下请称侍君。”

“侍君哥哥。”小皇子极有礼貌,知错就改。

白禾执拗纠正:“侍君不是殿下的哥哥,我与你母亲芮嫔,与容妃、兰妃一样,是皇上的人。”

三皇子小小的脑袋无法厘清复杂的成年世界的人际关系,他瞅着白禾比他母亲还漂亮的脸,懵懵懂懂点头,“侍君娘娘。”

白禾:“……”

童言无忌,白禾如同看到了十四年前的自己。他道:“纲,三纲,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合为三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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