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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莫丢脸(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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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绚烂的光晖从窗隙漏进来,透过帐幔,可巧洒在榻上人的眼皮上。

孟榆蹙眉翻了个身,正要继续睡,怀茵便过来掀起帘幔,催促:“姑娘,今儿我们要去给老夫人请安,迟不得,你莫要睡了。再晚,可要迟了。”

陡然听到“请安”二字,孟榆顿时睡意全消,顶着惺忪睡眼连忙从榻上爬起,却发现浑身上下都腰酸背痛。

先时生怕陆修沂追来,她们绷着神经催命般紧赶了半个多月的路,如今沾上张柔软舒适的床歇了一晚,身上的疲惫反尽数涌了上来。

孟榆坐在菱花镜前,任由怀茵给她梳妆,雁儿端来盥洗盆、澡豆和泡软的杨柳枝。洗漱完,怀茵从衣橱里挑了身松石色的齐胸襦裙给孟榆换上。

孟榆出了门,抬眼望去。

朝光绚烂,倾洒在廊檐下,氤氲出一片金色辉光。

沈姨娘等在门前,闻声偏头望过来,唇角漾起温柔笑意,朝她招招手。

孟榆笑着迎上去。

从这副身子的三岁时开始,她便已经魂穿过来。刚魂穿过来时,她很不习惯,因为嗓子说不了话,连一点声响都发不出,兼之身子小小的,也不会写字,她被仆人带到院里玩耍,纵是想喝口水,都得挣脱仆人的束缚,一路跑回屋里指着茶杯,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示意她。

可她也不是每次都能跑过仆人的,毕竟她一个小孩,得跑三步才及得上大人的一步。后来,沈姨娘没再让人经手,自己亲自带她。

长大了些,认字又是个极其艰难的过程。那时府里请了位女先生,那位女先生却是个趋炎附势之人,仅有的一点耐心亦全用在了孟霜和孟洇身上,对她的求知半点也瞧不见。

后来沈姨娘知道了,她没吵没闹,只是每到下学时间,便坐在窗台的那张茶几旁,手把手教她。

可仅仅是学个握笔的正确姿势,她就学了将近半年,沈姨娘却没有一丝厌倦,只是日复一日、不厌其烦地教她。

多年的相处,让人孟榆早已视眼前人为母亲。

昨晚和沈姨娘聊及往事,她对孟砚清、对自己的未来虽仍心有不安,可无论前方如何,总有母亲一路相伴。再困难的事,也有解决的方法;再绝望的日子,也会有尽头。

***

慈安堂内,正房前的青松挺拔高耸,芭蕉叶苍翠阔大,廊檐下乌泱泱的站了一群人,有人拿着手绷一面刺绣一面说笑,有人端着鸟食逗弄紫竹笼里的雀儿,有人正往这边看过来,忽见沈姨娘和孟榆,便忙戳了下旁人。

站门外的婢女连忙高呼:“沈姨娘和三姑娘来了。”

沈姨娘带着孟榆进屋,堂中唯有伺候孟老夫人的几位贴身婢女,袁氏、二姑娘和四姑娘都还未到。

沈姨娘松了口气,掀忙起裙摆跪下,给坐在堂上的一位面色慈祥的老妇人磕头:“妾身和三姑娘拜见老夫人,祝老夫人松鹤长春,天伦永享。”

几近半年未见,底下人仍如往日般俯首低眉,恭顺谦卑,连同后面的三姑娘盈盈跪地时,不卑不亢中又含了几分沉稳从容,全无半分二姑娘的趾高气扬和四姑娘的嚣张跋扈。

孟老夫人的气儿都顺了些,便让沈姨娘和孟榆坐下。婢女上完茶,门帘被高高掀起:“夫人,二姑娘和四姑娘来了。”

袁氏带着孟霜和孟洇给孟老夫人请安,依次落座。

孟榆垂眉,静听众人寒暄。

孟老夫人淡声问:“听说下个月初承毅侯夫人办荷花宴,送了请帖过来,道是要请我们家的这几位姑娘一同赏荷。”

袁氏闻言,眸色微沉,旋即道:“回母亲,确有此事。霜儿和洇儿都新做了身衣裳,以备来日赴宴,如今还剩三姑娘的没做,儿媳已经让裁缝上门,这几日也能将三姑娘的赶出来。”

孟老夫人,点点头:“合该如此。榆儿虽是庶女,但正因如此,你作为主母,更不能厚此薄彼。否则让外人瞧了去,只会说我孟家主母无德,苛待子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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