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劫中情愫生(第3页)
他的出现如同绝境中的一根稻草。
朱世倾没有丝毫迟疑,抱着我立刻闪身进了那条窄巷。
大叔也不多话,转身就在前面带路,他对这片区域似乎极为熟悉,带着我们左绕右拐,时而穿过某户人家的后院,时而钻过某个不起眼的墙洞。
身后的追喊声果然渐渐被拉开了距离,最终彻底消失。
七拐八绕之后,大叔在一扇不起眼的木门前停下,警惕地四下张望了一下,迅速推开木门:“快进去!”
朱世倾抱着我侧身而入,大叔紧随其后,立刻将门闩插上。
这是一间光线昏暗但收拾得颇为整洁的屋子,陈设简陋,却透着一股烟火人家的温暖。
朱世倾小心翼翼地将我放在屋内唯一的一张木板床上,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我刚一躺下,伤口碰到硬实的床板,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冷汗瞬间浸湿了额发。
“呜呜呜呜……太疼了……”生理性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顺着眼角滑落。
我并非娇气之人,但这枪伤带来的痛楚,远非寻常刀剑可比。
我的眼泪仿佛烫伤了朱世倾。
他猛地转头,朝着正准备去取东西的大叔,几乎是失控地低吼出声,声音嘶哑而充满戾气:“你快点!她要疼死了!”
那大叔显然被朱世倾这突如其来的暴戾吓了一跳,手都哆嗦了一下,连忙应道:“就来就来!”他快步取来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木质急救箱,打开,里面是一些干净的布条、金疮药和清水。
大叔的动作原本还算稳当,但在朱世倾那几乎要杀人的目光注视下,明显加快了速度。
他熟练地用剪刀剪开我伤口周围的衣袖,用清水小心清洗伤口,然后撒上厚厚的金疮药粉,最后用干净的布条层层包扎起来。
整个过程,朱世倾一直紧握着拳头,站在床边,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仿佛受伤的是他自己一般。
“包…包好了,年轻人,你快看看。”大叔处理完毕,额头上也沁出了细汗,他站起身,有些局促地对朱世倾说道,“你俩先休息,我去给你们泡杯热茶定定神。”
“谢谢您……”我忍着痛,虚弱地朝大叔的方向微微颔首,表达感激之情。
若不是他,我们今日恐怕凶多吉少。
大叔摆了摆手,退出了这间小小的卧室,轻轻带上了房门。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朱世倾两人。
空气似乎瞬间变得粘稠起来。
“祈,你没事吧?”朱世倾立刻俯下身,万分焦急地凝视着我的脸,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清晰地看到他眼眶泛红,隐约有湿润的水光在闪动。
这位素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棍帝,此刻竟因为我受伤而如此失态……
他居然…叫我“祈”…
“没事……”我有气无力地回道,失血带来的寒意开始从四肢百骸蔓延开来,“就是…好冷…”
深秋的寒意,加上失血后的虚弱,让我感觉如同坠入冰窖,牙齿都开始轻轻打颤。
说完这句话,强烈的眩晕感袭来,我的意识逐渐沉入黑暗。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我仿佛感觉到一股温暖的热源靠近,小心翼翼地环抱住了我,驱散了些许刺骨的寒冷……
不知过了多久,我在一阵温暖中悠悠转醒。
这股暖意并非来自被褥,而是来源于身后一个坚实而温暖的怀抱。
我被人从身后轻轻拥住,宽阔的胸膛紧贴着我的背脊,温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过来,有效地驱散了我体内的寒意。
我睡眼朦胧地眨了眨眼,意识逐渐回笼,然后猛地意识到了当前的处境——我正被人抱着!
而且是在床上!
我僵硬地、极其缓慢地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朱世倾放大的、安静的睡颜。
他闭着眼睛,长而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鼻梁高挺,唇形薄而优美。
即便是睡梦中,他的手臂也保持着一种保护的姿态,环在我的腰侧(为了避开伤口),但并没有用力,只是轻柔地贴合着。
“啊——!”短暂的呆滞后,一声短促的惊叫不受控制地从我口中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