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第2页)
对方孤身一人,并无兵马倚仗,除非另寻他法重来,否则已在他挟制之下,根本没有脱身妄为的机会。
若非如此,他又怎会耐着性子继续听他说事,以判断身份真伪。
何来睡不好觉一说。
偏偏刘稷已是满不在乎地哈哈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已故之人又当不得皇帝,要那帝王威仪何用!我是来教训子孙,助我汉室兴盛的,不是来与你争位的。天无二日,土无二王,难道是礼记中的一句空话吗!”
刘彻觉得自己的侧脸又隐隐作痛,恨不得当场发问,不是来与他争位的,就只是为了甩他一巴掌吗?
可他又从刘稷的话中,捕捉到了一个重要的讯息,一字一顿地认真问道:“助我汉室兴盛?”
如何助他?
刘稷的神情严肃了下来:“就比如,我回人间寻你,原本为的是另一桩事。”
刘彻也难免因这一句,收回了几分外显的颜色。
他却不知,刘稷是在先前的插科打诨间,到底是经过了几多头脑风暴,才终于敲定了这接下来该说的话,又在心中有多庆幸,他在游戏的第五个周目,选择过投身军旅,对大汉边境的戍防,或多或少还有些印象。
从元朔元年算起,也真有话可说。
他连身形也端正了不少,这才开口:“子房说,匈奴去岁侵寇上谷郡,不似先前得手顺遂,而是遭到了你的反击,今年秋日却不会因此偃旗息鼓,反会卷土重来。但会转换进攻的方位,舍弃雁门一带,转取辽西。可是,自辽西到右北平,戍守的将领,似有不妥啊。”
刘彻一凛:“何为不妥?”
刘稷回答道:“不是卫青李广。”
“……”刘彻被这过于简短的一句回话哽住了。
但他一向多思多想,此刻无需刘稷多说,便已顺着他的话想了下去。
若是匈奴两三月后真如刘稷所说,向边境进军,不走云中雁门,而取辽西,此地能守得住吗?
如无大规模进军,以辽西郡守按部就班的守卫本领,应当无碍,可世事无绝对,用在游牧为生的匈奴人身上更是如此。
刘彻一边为卫青出兵所得的战绩而高兴,就连在挨那一巴掌前,也还正春风得意地想着这件事,一边也很清楚,这数百人的损失,对于匈奴来说并不算硬伤,今年真有出兵计划的话,他们起码可以调拨出两万人来。
两万人,光靠着辽西守军,必然是扛不住的。
但幸好,在辽西的附近有个大郡名为渔阳,身在渔阳的守军,听从将军韩安国的调遣,可以与辽西守望相助。
虽说,韩安国最精通的本事,是巧舌游说,趋利避害,但他毕竟已经为将多年,遇事稳重,若要拖延战局、调拨兵马、出兵反击,依然不在话下。
刘彻自忖,自己还有几分识人之能!
可面前那人过于老神在在的神态,和从他口中提到的那个名字,都不得不让刘彻再度回头,重新审视自己的判断。
刘稷提到的“子房”,正是汉初开国功臣之一的张良,是被刘邦夸赞为“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要强过于他的张良张子房!
倘若面前之人真是刘邦,这就是一句不得不听,不得不信的谏言。
“您是说,韩安国不堪为将?”
“错,是他不通变化,调兵刻板,难免为人所戏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