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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魏元瞻,他似有若无地剔起唇角,好像绽出些嘲弄的笑,明明还离得远,知柔竟凭空感受到他的笑意,下意识望了过去。
魏元瞻扭头看着庭中,没瞧这里。
这感觉很奇怪,知柔现下没说什么,对宋祈羽重新措辞:“我和他还有话未尽,还是我送吧。”
宋祈羽不好反驳,偏身让了一步。
苏都慢行上来,用那种男人之间亲熟的语气问他:“公子别来无恙?”
先前在草原,苏都听知柔说起兄长,心内有些奇异的滋味。彼时未细品尝,而今看来,他大约是不悦了。
宋祈羽这才真切地对上他的眸子,面容不计前嫌:“托将军的福,一息尚存。”
口吻远不如脸上作的平淡,那架势,知柔生怕他们下一瞬便动起手来。
早料到敌将之间不会和气,她冷睇苏都一眼,目光催促。
苏都无奈胡诌:“我与宋四姑娘有交易未成,先行一步。”又礼称他,“宋公子。”
这声带了姓氏的称呼,宋祈羽略觉刺耳,去观知柔的神情,他直有些困惑。
故人么?
走到近前,知柔步履稍停,魏元瞻目视着她,袖摆被一道力悄悄掣拽:“你等等我。”
他没动,皱起眉头。
及至人影渐远,将要退出这片领地,魏元瞻才转背,宋祈羽在后道:“世子又是去哪?”
第103章似酒浓(十五)我求之不得。……
春日风是柔的,太阳照在石径间,随人影一寸寸退让。
知柔回过头去,望身后再无人踪,用质疑的眼神瞟了苏都一瞬,对他挑衅宋祈羽之举,实在有些困惑。
先时在北璃,老可汗倚重他,他亦有自己的部下,自然能够张扬无忌。可到了燕京,他的身份本就遭人忌惮——一个敌将还敢这般放肆,是嫌自己的手脚不够束缚吗?
知柔不由得开口:“都说谋而后动,你行事,难道只是随心?”
“你不也是如此?”
当初在草原,她为了一个叫景姚的人得罪巫医,是讲义气,换来自己一身狼狈,又怎不是随心?
知柔眉头轻皱,注视他道:“我和你不一样。”
她做事的确多凭心意,但她在北璃所为,皆深思后果。她要活着回京,活着见到阿娘;若她一辈子困在草原,阿娘就是一个人了……
瞧身旁的影子停下,苏都顿足折身,金箔一样的光线半罩住她的脸。
和她相视须臾,他缓缓地说:“在你眼中,我是一个恶人吧?”
攻打肃原那会儿,他险些杀了她;回到北璃,虽尽力待她友善,可他看得出来,她对他有惧。这也没什么稀奇,他所做之事,无一样不沾人血,从没有清名可言。
她不欲同他有牵扯,亦在情理。
“你是善是恶,跟我没什么关系。”知柔抬步朝前,沿着吴王靠一路快走,一头青丝随了主人,荡着些淡然的神气。
苏都闻话默了一会儿,不知是蹙眉了,还是在笑,懒懒跟上去。他故意走得很慢,知柔不时要停下来,扭头照他几眼。
直到二人统一步调,他的眸光在她脸上驻定片刻:“父亲的事,阿娘与你说的多么?”
知柔手指轻蜷。
许是还不习惯在这世上,有第二个人也唤凌曦“阿娘”。
知柔神情几番变化,待说不多,又怕说出来显得阿娘对她终有保留,便抿一抿嘴,没有答他。
走出假山前,她丢下的最后一席话,尽管苏都不大赞同,那一刻心仍有错乱。
他一边走,一边朝知柔睐目。
连连瞥来的视线似有触感,知柔回视一刹:“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总盯着我瞧,我也挺难受的。”
她起了头,苏都便稍缓脚步:“你觉得我所行之事不对吗?”
“哪件事?”
“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