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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元瞻皱了皱眉,很快低哼一声,不以为意。
“元瞻,来,陪我手谈一局。”
却说知柔这边,她刚踏出起云园就碰上一个熟识的影子,两人稍一对眼,他走过来,开口道:“宋知柔。”
来人一身直裰,衣缘处绣了葡萄缠枝纹,面容俊朗,总挂着一些和煦的笑,正是盛星云。
在知柔拜雪南为师那年,盛星云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叫宋家族老点头,许他入宋府家塾读书。
官商有别,旁人皆不愿与其共处,除了魏元瞻。他们是多年挚友,别个见了,也不好多说什么。
至于知柔,她见盛星云老找她讲话,虽闲琐,却也有趣。来来往往的,倒成了比较亲近的朋友。
“你这是上哪儿去?”盛星云问。
“韵柳河。”知柔瞧他身边未带小厮,顺口提道,“你吃什么吗?”
盛星云想了想:“给我捎份酥骨鱼吧。”
知柔闻言一笑,像把敌方精锐拉入了自己阵营,点着下颌应承:“好。”拔靴欲上马车。
不料盛星云在后头喊:“等等。”
他从怀中掏出块五两的银锭,捉住知柔的手塞进去:“哪能让姑娘花钱?拿着,随便买。”
彼此熟稔,知柔也不作扭捏的姿态,拳心一拢:“那这顿算你请的,我一会儿找给你。”
“不用,你收着得了。我进去了。”便旋衣向起云园。
知柔低笑了下,登进马车。
自她习武伊始,宋从昭便将裴澄派给了她,寻常出门,便是星回和裴澄二人跟着。
今日星回行经腹痛,知柔没让她来。裴澄在外面驾车,观方才情景,忍不住称赞:“盛小爷就是阔绰,整个京师都寻不出比他还大方的了。”
“他大方是他的事儿,回头帮我把找的散钱都还给他。谢了,小裴哥哥。”
“是。”裴澄应声。
艳阳天,水面波光粼粼,河畔商铺挂满奇幌,里头最有意思的还属玉风阁。
它的幌子形似风车,由楠木所制,叶片上飘悬着几样招牌,不知请何人绘的,栩栩如生。风过,它便转动起来,尤其打眼。
知柔进去喊了两份酥骨鱼,一些时令蔬菜,交代他们送至起云园。
矮身钻入车厢时,她心窍一动,蓦地回身去了碎云楼。
日近正午,绿荫浅淡,刮进门的春风都缱了两丝融融暖意。
雪南同魏元瞻已经走完一局棋,支使兰晔到灶上取了些甜柑:“柔丫头给我买的,尝尝。”
魏元瞻捧在手中掂量,心似乎也有一分沉重起来。他剥一下、停一下,中途才想到还未净手,忙将其搁至案上,起身跨去庭院。
等他再度折返,撂下的甜柑终究是吃不成了,目光有意无意地往院门瞟。
“着急了?”雪南斜窥他,“柔丫头今日不是还赢了你么?她的身手,不必担心。”
知柔并非花架子,她能吃苦,平常练功也十分勤奋,不说上阵杀敌的大话,自保总是游刃有余。
兰晔在旁搭腔:“四姑娘定是在外面瞧见什么好玩的,又给耽搁了。”
照长淮的话说,女人皆是如此——入了市肆,便如鱼儿得水,不逛个一二时辰,怎肯归返?
魏元瞻沉吟一会儿,撩起袍摆:“我去找找。”
兰晔忙端正身子,在后头紧追两步:“爷,我去吧!”
稍刻,魏元瞻与兰晔抵到院首,迎面碰上拎着食盒的知柔。
她嘴边提笑,像遇着什么有趣的事,正在品咂。见他二人行色匆匆,不免收敛一些,问:“你们去哪儿?”
兰晔待欲开口,魏元瞻吭地一声给他剪断,理正衣襟道:“太热了,出来吹吹风。”
“热吗?”知柔未觉,抬起食盒轻荡一下,“我路过碎云楼,买了最后一只油爆鹅,你不是爱吃么?还有师父的梅菜扣肉,还有兰晔,你最爱的酥油鲍螺。”
“四姑娘您客气……”兰晔面皮微红,没想到他成日跟着世子与四姑娘作对,她竟还记得他的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