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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淮立稳身形,向知柔道谢,然后狐疑地瞄了她几眼,暗道四姑娘怎么不进去?没多嘴,他高禀一声,踱到屋内,俯去魏元瞻耳边低言。
静默中,魏元瞻浓眉轻挑,须臾,嘴边噙一抹嘲弄的笑。
贺庭舟。又是他。
眼见长淮都进去了,肯定不下棋了,知柔把伞撂到墙边,拎食盒去桌上。
雪南斜睇她一眼:“又拿的什么过来?”
“盛星云给的。”知柔道,“师父。”
兰晔晓是吃食,勤快摆饭。
魏元瞻眸色不明地看她一眼,没起身。
雪南走去旁边煮茶,知柔顺势坐到魏元瞻对面,隔着一张棋案。
此间烛火幽幽,迎着南风绘出柔美的光影,空气里漫着浅淡草腥味。
“下雨了。”知柔低说。
魏元瞻看着面前这个没话找话的面庞,嗯了一声,眼睛投去屋外:“我知道。”
知柔续言:“听闻江东梅雨季可长了,又湿又冷,极不便宜练武。”
这更是瞎话了。今日以前,她对江东并没有多少浓厚的兴趣,上哪儿扫听这些?
魏元瞻听了稍稍诧异。
是盛星云和她说的吗?睐目盯她半晌,他倏而一笑:“你去过江东?”
有意无意的,他似乎又对她露出一缕戏谑的情态。
被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知柔立时心慌,睫毛簌动两下,有些别扭。
“洛州离丹城近,气候大约差不了多少。”
魏元瞻不以为然:“哪里不下雨,又不是荒野沙漠。再者江东乃精兵所出之地,人灵地杰,怎么不好?”
知柔隐隐着急:“谁说不好了?我是说……”
“宋知柔,”魏元瞻打断她,神情专注,目光里有些求证的意味。
“你在留我么?”
一语轻落,知柔旋即应道:“我当然在留你,你才看出来?”
她眉棱微提,想都没想,那么坦诚痛快地把心思挑开。
魏元瞻微微一滞。
总有那么几个瞬间,宋知柔随意的一句话、一个动作,轻而易举地叫他感觉到心跳。喉结在颈上来回滑动,措辞良久。
“放心,我怎舍得把师父让给你一人?”
知柔在他这儿得了准话,心里稍安,不一时,复揪起眉毛:“那你与你爹爹的赌约……”
“不是还有十几日?”魏元瞻起身走去圆案,后头跟一句很轻的,“足够了。”
原以为今年生辰,侯府不会替魏元瞻大张旗鼓操办,不想许月清照旧忙活,设了一场私宴。
这日清早,天尚未亮透,魏元瞻已被外间动静吵醒,披衣下床,门口两个小厮正在那儿挂着彩帘。
“世子。”见了他,二人掬出一抹憨厚的笑,让道与长淮、兰晔进屋伺候。
魏元瞻侧睇他们一眼:“怎么回事?”
“爷忘了,今儿您生辰呀,这些俗礼不是年年做么,还有红玉子您可记得吃,夫人特意交代了。”兰晔一面说,一面掣来衣袍。
魏元瞻有些困惑地展臂,任他施为。
直待去向母亲问完安后,魏鸣瑛同他走在廊上,她轻蔑道:“你一个十六生辰至于办成这样?拿两个红封得了。”
说完溜他两眼,抬一抬眉:“母亲这是……要送你走?”
嘴里没一句好话,魏元瞻磨了磨牙:“魏鸣瑛。”
她无谓地笑笑,手背往他身前一拍,可怜他似的:“母亲请了道士为你作礼,今日你就别想踏出咱家大门了——对了,晚上四妹妹会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