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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60(第1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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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思活动稍刻,对她道:“上马。”

知柔恍如未闻,魏元瞻重复了一遍,瞧她疑惑,他又说:“不是要我教你?”

微潮的风拖缓了江洛雅的脚步,她似走似捱,好像刻意等谁。

回乡的两月,她给宋知柔寄过信,不得回音。在她伤心难过,需要慰藉的时候,宋知柔一个字也没有给她。

真心付之无果,江洛雅粗略算算,这般滋味竟不是头一回了。

对这段失衡的友情,她一边怨愤,一边不舍。譬如当下,她犹期待宋知柔会追上来,向她剖白解释。

希冀越盛,落空时那股心绪简直无法言表。

江洛雅不甘心地回头。

漫天流云铺陈在眼,同样潮热的风翻飞了马背上少女的衣摆,状极潇洒地驭马前行。

江洛雅脸色紧绷了些,返身下踅。

这个时辰,校场中零星人影都摸不着。

知柔一路东倒西歪过来,虽有些得趣,到底丢脸,见此处无人,不觉几分雀跃,手心磨红了她也不管,用力掣缰,畅通无阻地在校场蹓跶起来。

走了一圈,知柔回到魏元瞻站立的地方,嘴角微翘:“我厉不厉害?”

她居高临下,一双甘冽的眸子像点了灯,熠熠夺目。魏元瞻盯她片刻,是想赞她两句,可观她身体倾斜,不由蹙眉道:“坐直,别……”

字音刚起,知柔从马背上掉下来,幸而他眼疾手快,把她稳稳接住了。

温热的气息扑到颈子里,魏元瞻下意识想要松手,却迟迟未动。

知柔像一条滑手的鱼,她轻轻推他,打他怀中溜下去,站直了,重新踩镫而上。

这回逐渐稳了一些,她有天赋,且非初次骑马,记着魏元瞻方才在街上教她的,愈显熟练。

大约是在保护自己,她不愿想江洛雅的突然转变,可思绪就像能生长一般,总偏出一枝到那禁地。

稍微分神,知柔竟有些力竭似的,瞬间又从马上跌落,身体借着惯性在地面翻了几圈,猛烈的冲击让她恍惚一刹,慢慢站起来,抖了抖衣裙。

魏元瞻心跳骤急,忙跑过去拽起她的胳膊,她分明颤了一下,他有所感,却闻她道:“没事,再来。”抽出手,从左侧上马。

“你受伤了。”他抬头仰视她,眉峰温柔地拧起,“不用急于一时,下来。”

第57章尘与光(十六)替魏元瞻报复回去。……

残阳夕照,旌旗披霞。

知柔坐在看台石阶上,衣袖挽起,魏元瞻站在她左侧下睨着,入目皆是擦破的皮肉,他眉眼微黯,突然有些后悔让她上马。

念及自身,祖父初授他骑术时,他屡屡落马,屡屡重来,不顾伤痛,只想驯服祖父赠他的越影。

他以为宋知柔和他一样,那种不服输的劲儿能叫她把心思都放在马术上,兼他替她相了一匹温驯的,不会令她吃太多苦头。

却没料到她的心思竟那般重,哪是在骑马?她在发泄。

“嘶……”清酒淌上肌肤,知柔双眉立时紧拢,许是心情不佳,这回连疼都不喊了,死死咬在口中。

尚未清洗完,她已将酒放下,没敢继续下手。魏元瞻怕她染疾,索性坐下来,捉住她的胳膊:“别动。”

玉瓶一斜,酒液尽出,他因梏着她,掌心也沾得湿润,两两相触,一时有些冰火两重之感。

“你在乎的人是不是太多了?”魏元瞻忽然启唇。

他至今记得那日在长乐楼,这位初次见面的江姑娘欺她于言,他不喜评论,但确实自那天起,他对江姑娘的印象,奇差。

这样一个不以诚心相待者,值得宋知柔费心费神么?

知柔皱眉听完,没有答复。

少时在洛州的经历使她心防很高,既渴望玩伴,又惧怕所交之人皆似程武等辈,言笑往来不过施舍,视她为嬉闹取乐之具。

江洛雅是她入京以后,第一个主动向她示好,展露友谊的人。

因为这份特殊,知柔对江洛雅的感情十分不同。江洛雅待她一分好,她便回以两分;父兄赠她的新鲜玩物,她总是先给江家送去,明知道江氏商贾,见多识广,她一次也未曾落下。

到底哪里出了差错,江洛雅为什么这样对她?

知柔额心深攒,润白的脸颊被余晖晒过,透出一点绯色。她落袖起身,双腿因练习过度,有些打晃,依旧强撑着,不叫人看出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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