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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邱大人认了就好。”
正堂的烛火突然爆开灯花,映得邱仁善面色青白。林寅佩刀出鞘三寸,却被陈良玉抬手制止。
“本将还怕邱大人抵死不认账。”
陈良玉指节叩在澜沧剑鞘上,一双鹰瞳明若观火。她轻叩剑鞘的从容姿态,与邱仁善失控嘶吼的暴烈情绪形成刺目的反差。
邱仁善一刹那间换了副神情,客套道:“认?下官不曾做过的事情,为何要认?大将军要以权势逼供不成?”
陈良玉道:“邱大人与曾经的庸安府尹李义廉是故交,怎么对刑狱之事还这么不清不楚的?只要有供状,是不是逼供不重要。”
邱仁善道:“大将军捡着下官老母寿辰这日登门兴师问罪,无凭无据,就不怕下官参你个构陷朝廷命官之罪?”
陈良玉道:“你尽管参,御史台参了本将那么多本,可曾参倒本将?”
“是了,你位极人臣,朝堂之上呼风唤雨。可就算你怀疑到下官头上,又如何呢?”
邱仁善官袍上的孔雀纹随着呼吸扭曲变形。
“空口白话,捕风捉影,既无物证又无人证,如何取信于人?”
陈良玉道:“人证,物证,不就藏在邱大人家中吗?”
门外忽有疾风掠过,风中似乎掩盖了一些细碎的脚步声。
“一派胡言!”
邱仁善仿佛被什么惊着了,朝门外张望,似乎有几道黑影沿着廊庑潜行。
陈良玉持剑站起身,烛光将她的身影拉得瘦长。她居高临下。
邱仁善头顶落下一片阴影。
汪表临死前嘴里一直喊着“邱”,起初嘴硬撬不开,死前有心交代,却奈何刑部动刑太重,把人打得只剩半口气儿,即便他最后想交代什么也不能言了。通敌是极刑之罪,汪表根本不可能将邱仁善传至西岭的密信留着,陈良玉命人把汪表的住处里里外外搜了许多遍,也没能搜出什么线索。
舜城守将留了个后手,把汪表偷偷递去舜城的密信留着,降了之后将密信交给了陈良玉。
汪表是个谨慎的人,这些年刻铺盛行,密信上乃梨木篆刻的小字,并非出自谁人手写,无法比对字迹。也正因如此,汪表仗着陈良玉查无实证,又无权处置宫中内侍省的人,才嘴硬狡辩了一路。
陈良玉猜测,邱仁善递去西岭给汪表的密信,也必定与刻铺有关。
他没蠢到亲笔书写通敌书信的地步。
陈良玉道:“本将来之前调庸安府的卷宗来看过,庸都有家刻铺的店主下落不明,他夫人报案的时间,恰好就在卜娉儿与景和攻城之后。邱大人,人不在你府上吗?”
邱仁善抚着八仙椅扶手上的纹路,“邱府的家眷也好,下人也罢,都在衙门登记过人口,大将军若怀疑下官藏了人在府中,下官这就把府里所有人召到前院来,挨个清点。”
陈良玉道:“多出一个大活人太显眼,死人就不一样了。”
听闻此话,邱仁善袖中手指深深掐入掌心。他方才正是这样想的,邱府虽大,藏一个活人要瞒天过海几乎也是不可能的,可要是死人,便容易得多。
难道陈良玉知道了什么,今日是有备而来的?
门外不知何时立着两个黑衣人,对陈良玉拱手一礼,“大将军,找到了。”
陈良玉道:“邱大人既然这般问心无愧,那便再见一见无辜惨死的人。带过来。”
“是。”
寿宴混乱,竟无人发觉邱府悄悄潜入了黑衣人。
邱仁善猛地站起身,直至此时,他脸上也不曾浮现一丝一毫的惊恐之色。
“大将军,本官与你交个底,你我都清楚,户部对长公主而言那是十分的重要,荀书泰是皇后胞兄,长公主拉拢不来他。户部的账目在我手里攥着,长公主才能把控得了户部。”
陈良玉握紧了剑鞘,“你也配提长公主?”澜沧剑出鞘的刹那,满堂烛火齐齐暗了一瞬,“长公主将你从崇安郡丞提携至户部侍郎,你却与北雍、西岭逆贼暗通款曲,犯下这等诛九族的大罪!你还有脸面提她?”
邱仁善猛地逼近澜沧剑,剑刃抵着喉。
他低头一笑,眼神决绝,“你只不过是长公主的谋算里一颗冲锋陷阵的卒子,你可知我邱氏九族埋着多少长公主的暗桩?就凭一封辨不出笔迹的密信,一个死人,你当能定下官的死罪?你我同为长公主效力,何必赶尽杀绝呢大将军?你今日这一剑斩下去,是断长公主一臂。”
陈良玉道:“铜门关死去的万千将士,本将得替他们讨个说法。景和与卜娉儿的仇,本将也得报,能不能定你的死罪,本将尽力。”
提到景和,邱仁善目光闪了闪。景和自戕的事朝中已传遍了
“景副将是有血性的,下官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