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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女官如何说?”
“说此人脑后淤肿,却并不是致命伤。”
“这么说,她并不是跌死的?”她与尸体尚且隔着一段距离,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那有些青白的面容上干涸的血迹。
路眠点头,将秦韵柳方才的话又复述了一遍:“此人乃是惊惧而死。”
换言之,这人从殿前滚落,不是摔破了脑袋死的,而是在落至底端时便已经被吓死了。
这得是多大的刺激,才能将人活生生地吓死。
她不免又想到方才与路眠争斗的那人,距离太远,她没能看清是谁,只能根据身量猜测是个男子。
“刚才你打晕的是何人?”
路眠指了指内室,倒是没说话。
“那人是太子殿下?”
路眠点了点头,同她解释道:“方才太子殿下瞧着状态不太对,好像认不得人来,摸着什么砸什么。我没办法,只能先把他打晕了扛进来。”
具体发生了什么,恐怕还得等秦韵柳空下来才能知晓。
毕竟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她若是敢上前去问,秦韵柳就敢让她滚出去,还是安静些帮忙吧。
她与路眠都不甚通歧黄之术,此时能做的也不过给秦韵柳递递东西,就这还经常因为送的慢了被骂。
约莫半个时辰后,秦韵柳才拿衣袖抹了脸上汗珠,顾不得形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喘着粗气看向了两人。
“好了,现在想问什么便问吧。”
她这么一抹,脸上便现了道道血痕,只是她自己毫无察觉,还是楚袖取了锦帕为她擦拭干净。
“秦女官衣上怎的沾染了血迹?”
感受到那轻柔的力道,秦韵柳双眼一闭,任由楚袖擦拭。
“这哪里是沾染了血迹,我这简直就是穿了一身血衣。”秦韵柳抱怨一声,抬手便要将外衫脱下来。
秦韵柳原本也是穿太医署那一身的,可顾清修时不时吐血,衣衫换得太勤,她心烦意乱,索性就换了身最耐脏的黑衣。
可即便如此,今日这衣裳还是报废了。
然而她脱了外衫,内里浅色的衣裳早被晕出了大片血痕,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身受重伤呢。
觉着楚袖已经退了开来,秦韵柳低头一瞧便看见被污得如同泼墨山水画的衣裳,重重地叹了口气,倒也不在意了。
“我也不知从何而问,不如秦女官将殿内发生的事情都与我们讲讲?”
秦韵柳瞥了路眠一眼,见他纹丝不动,楚袖面上也无什么异样神色,也便缓缓开口,讲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情。
大约是一个时辰前,累到不想动弹的秦韵柳在宋雪云床前的脚踏上倚靠着休息。
她心里挂念着两人,便是休憩也不敢真睡过去,只是闭了眼睛。
然而就在一片寂静中,有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自窗边传来。
她猛地睁眼望去,就和正爬窗的人对上了视线。
青天白日,那人却穿了一身夜行衣,面巾都因动作掀起一半,显然是个极不合格的刺客。
两人对视一眼,秦韵柳还没说些什么,对方便一声尖叫,自窗边摔了下去。
担心是声东击西,秦韵柳倒是没出门查看,只是站起身来,自一旁的药箱里取出了用于防身的匕首。
就在她想着可能会有人破窗而入时,殿门却被人推开了,那人一瘸一拐的,似乎是方才从窗边跌下扭伤了脚。
“你是何人,如何进得东宫?”
秦韵柳厉声质问,她本做好了对方不回答的准备,谁知对面那人支支吾吾,竟还说出个来处。
“我、我是毓秀宫的宫婢,奉命来探望太子妃的。”
这话真假不知,单是对方这可疑至极的装扮,秦韵柳便不会允许她靠近。
她正兀自戒备,就听得门外传来一声尖锐啸鸣,侧边衣衫摩擦声乍起,她分了神往一旁观瞧,便见得顾清修举起一只珐琅花瓶朝她重重地砸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