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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睿文接过手下递来的下一支箭,再次搭于弓上,他所有的行为都在表明今夜要将这黑衣人的尸体留在云府。
宋昑捂住伤口,又有箭射中了他的小腿,余光瞥到云府的鱼塘,飞快朝那边跑去,又一箭射在他后背。
“扑通。”
宋昑跳入鱼塘,溅起一片被血染红的水花,片刻后,水面归于平静。
云睿文沉着脸,“找出来,杀掉。”说完转身离开。
无数家丁侍卫在鱼塘中打捞,哪怕是尸体也要捞出来,人人都不敢言语,祈祷刺客不要跑掉,否则家主生气,所有人都吃不了兜着走。
郗眠因为担心宋昑,一直没有睡着,恍然间听到外面似有吵闹声,便起身打开门。
齐鹫问道:“郗公子,怎么了?”
院子门关着,郗眠并不能看到外面的情景,便问道:“刺客还没找到吗?”
齐鹫道:“找到了。”
郗眠脸色顿时变了,发觉一旁的齐阳正看着他,郗眠勉强将表情隐藏下来,道:“是吗?真好。”
齐鹫没有太多的心思,闻言便大大咧咧道:“可惜那刺客太过狡猾,大人射伤了他,他还是跳进了鱼塘中,先下大人正派人打捞呢,不过公子不用担心,大人他当年可是从军队下来的,文武双全,云府在他的庇护下,自然无虞。”
齐鹫其实更想安慰郗眠,说些“大人其实也在乎你的”诸如此类的话,可惜他说不出来,因为这位郗公子如府后,大人像是把人完全忘记了一样。
齐鹫其实挺喜欢郗公子的,平日安安静静,不吵不闹的,伺候他,可比伺候那些姨娘舒服多了。
正这样想着,忽然听到一旁的齐阳恭敬的喊了一声:“大人。”
齐鹫转头发现齐阳已经跪了下去,连忙也跪下,“大人。”
云睿文不知何时进来的,根本没有脚步声。齐鹫瞬间出了一脑门的汗。
直到云睿文挥挥手:“退下。”
齐鹫才如释重负般跟在齐阳身后离开。
院门重新关上,黑暗中云睿文的目光很沉,像被浓墨浸透,又像缀着层层浓雾。
郗眠压下心底的情绪,问道:“怎么了?”
云睿文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郗眠看,冷风呼呼的吹,吹得郗眠的脸发冷,手发僵,他也一言不发的陪着云睿文站在外面。
又一阵风吹来,他轻轻打了个寒颤。
一场春雨一场暖,怎么夜晚还是这么冷。
正想着,身前的人动了,云睿文抬脚进了郗眠的房间,郗眠顿了下,也跟上。
云睿文径直走到床边,空气中似乎有某种很淡很淡的味道,目光落在床铺上时,他面色骤然大变。
他抬手便将被子揭开,里面什么都没有。
但他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空气中的味道和新换的床褥都昭示着这里发生过什么。
等郗眠走到他身后,脸上那一抹阴郁早已消失殆尽,他转头同郗眠道:“今夜那刺客实在猖獗,我不放心,故又过来看看。”
郗眠点了下头,“多谢国舅关心。”
云睿文脸上的表情如一贯般温和,“郗眠,你太客气了,你不好奇我为何要带你回来吗?”
郗眠没有说话,云睿文接着道:“闻鸿衣的人正满京城找你,你救过我一次,我不会让你落到闻鸿衣手上。”
郗眠从善如流:“多谢国舅。”
明明郗眠在感谢他,可云睿文总觉得哪里不舒服,片刻后他便告辞了。
之后将近一个多月,郗眠都没有再见过云睿文。
他状似无意的打听了几次刺客的消息,得知对方跳入鱼塘后再没找到,松了口气。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也渐渐热了起来,似乎没有人在找他,郗家、赵祁、闻鸿衣,似乎都没有在找他,也可能是被云睿文拦了下来,郗眠无从得知。
因为太过无聊,郗眠在院子里搭了个秋千,齐鹫很是热络的帮他一起搭,齐阳则面无表情的抱着手在一旁冷眼旁观,直到被齐鹫念叨了十多遍,才卷起袖子加入。
秋千搭好后,又拿了几个软垫放在上面,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郗眠都腻在秋千上,白天可以晒太阳,晚上可以乘凉看星星,下雨的时候齐阳齐鹫会帮他把软垫拿进屋子。
再见云睿文那天,郗眠在秋千上睡着了,秋千一荡一荡的,风吹得他放在身上的书轻轻翻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