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架or私奔(第2页)
“你敢玩我,”他笑得勉强,脸部小幅度地抽搐起来,“我从来没有同意你离开沃尔特拉。”
“我也从来没问你同不同意。”我凑近他的眼睛,“我也不管你同不同意,”我感到一股滑稽古怪的快意,一字一句对着他的嘴唇说:“你不知道吗,你被绑架了。”
他先是笑了一声,“去哪呢?”嗓音仍是低低的,“西雅图还是福克斯?你想要提前让我去演示怎么把他们撕成碎片吗?昆西,你想围着篝火跳舞吗?”
一抹灰白的月光斜降在他的面孔,又冷又凉。我冷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叩下车把手跳了下去,绕过车身,打算重新坐上驾驶位。
他跟了下来,拉住我,不给我动弹,“去哪?”
“不知道!”甩也甩不开。
“不知道你就离开。”他一脸阴沉。
要是放在以前,我绝对没胆量这样无计划的行事,但是现在被莫名的东西驱动着,想了两分钟就懒得再想下去。
“为什么不知道就不能走,你说,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昆西!”他暴躁地叫喊。
“干什么,你怎么不说,你说啊,先有鸡还是先有蛋。难道你是先决定好以后要干什么才出生的嘛!”我挥开他的手,“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走了。”
我坐上驾驶位,一扭头他就冷不丁出现在旁边。
车钥匙在他手中闪着冷光。
我伸手去抢,却被他轻易避开。月光下,他的手指苍白修长,我担心他毫不留情地将钥匙捏成粉末。
“给我。”我瞪他。
凯厄斯的手骤然收紧了,钥匙开始在他掌心发出细微的变形声。
“你觉得你能走多远呢?”他的脸冷酷得硬邦邦,纹丝不动。
我们冷面相对。
“还给我。”我说,声音越来越高,简直忍无可忍,抬手夺过。
海浪声在夜色中起伏。
他刺耳地笑了一声,支起一只手抵在太阳穴,一副懒散阴险的样子,“好好想想,你觉得你能走多远呢?”
一辆车从旁驶过,嬉皮士的音乐整耳欲聋,凯厄斯抬着下巴,眼尾挑着,脸上泛起一个亲善的微笑,幽幽地望向我,“你渴吗?”
我即刻打开冷柜,取了一袋血,一根吸管扔给他,“真的,你要是再这样威胁我,我立马就甩掉你。”
“我是不可能再回到沃尔图里,”我对他说,“你的哥哥一心只想利用我,我不可能和阿罗和解,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他成天再想什么,凯厄斯,你要我全心全意地期待着,等着你和他达成某项——我不在场时决定下的协议吗?不可能。”
“我早就告诉你了,我是一个法兰西愤青。”
他坐起身,用力将我抵进靠背里,他的呼吸拂过我的脸颊——那个对于他来说毫无必要的、模仿人类的动作,此刻带着全然危险的气氛。我想,这一半是因为气愤,一半是他精心计划的动作。
他的眉骨和鼻梁坚硬无比,不可穿透。
“我会给你一个提议。”他看着我道,“要么你在沃尔图里呆到战争结束,要么——”他倏地放开我,倚回靠背,“昆西,我允许你试试,从沃尔特拉走出去。”
我盯着面前这副面孔,竭力猜测他后半截话的意味。或许不是我在耍他,而是他在耍我。精明狡猾的权力把手。
“你根本不喜欢战争。”我发动了车,踩下油门,极速向前。
“别傻了,昆西。”他冷嗤一声,暧昧地向我看来,“你并不想离开我,但你还是发动了这辆汽车。”
“别把私奔和战争这种丑东西混为一谈。”
“……私奔?”他神情怪异地嚼着着两个字。
“啊,你觉得不是吗?阁下。”我皮笑肉不笑地看他一眼,转过头表情就耷拉下来,这就是我为什么不喜欢政治。毫无公理、残忍野蛮的决定就以这样的名义被施行,千方百计地说服你,是的,这是必要的,这是正义的战争。我们不得不这样。
是的,这很复杂,年轻人,你不明白其中的结构和秩序,好比试图用鸡蛋击穿一堵高墙,是的,亲爱的,现实令人受伤,但我们必须要承认现实不可战胜。
我强抑着情绪,不要把方向盘拽下来,油门不要踩得太用力,很好……镇定。
这时,身旁冷不丁地响起一句:“他不会伤害你。”
我烦躁地一拳锤去他的胸膛,抬手堵住他的嘴,“你别说了,你说的东西我一个字都不想听,一个字都不爱听!”
“告诉我,”我转身面对他,“如果阿罗现在出现在这里,你会站在哪一边?”
他扯出一个怪笑,咬牙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