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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梦中带着泣音的话语传至现实中,成了细微而模糊的呓语。
裴玄衍凑近辨认,意识到她在说什么,眸光一滞。
他闭了闭眼,安抚地吻了吻她的眉心,加重了力道,缓解她的痛苦,心底泛起密密麻麻的钝痛。
顾景和给徒儿喂了那种药,自然不会让她轻易便逃脱了去,怕是必须得……
可他如今所做的一切,对她已是极深的伤害,他不能再更进一步。
他多帮她纾解,时间也可以久一些,总能抵挡得住药效。
他将她半抬起来,吻得愈发激烈而深入,心底却浮起一丝隐忧。
翌日。
顾清嘉与裴玄衍坐在餐桌旁用早膳,思量着今日休沐,可以去挑个猫窝,到时候将云团偷回来了,它便能直接用上。
裴玄衍清冽中透着几分喑哑的嗓音流淌过她的耳畔。
“鹤卿,若有朝一日师父变得你不认识了……”
顾清嘉抬眸看向他,轻声道:“这已经不是师父第一次这样说了,你上回说,让我逃得远一些,我才不逃呢。”
她变成蟑螂,师父也会养着她,那她为何不能养师父?
裴玄衍睫羽低垂,眸中的神色让人瞧不分明,低声道:“不要逃。鹤卿,你杀过人吗?”
顾清嘉微微一怔。
裴玄衍清冽中透着柔和的眸光落在她身上。
“你天性纯善,可这世上有些人本就该死,杀了他,你也不必有任何歉疚。”
顾清嘉觉得他言之有理,比如顾景和就很该死。
裴玄衍顿了顿,轻声道:“为师想让你为我做一件事。”
顾清嘉将他方才所言在脑中过了一圈,心道师父不会是想让她帮他杀人吧?
念头刚起,便被她否决了,师父是不会将这种事交给她的。
她道:“什么事?还是我说过无数次的那句话,师父但有所求,我无有不应。”
裴玄衍道:“我寻到了一个养生的方子,想让你亲手熬制给我喝,每月一次。”
顾清嘉心道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唇角微勾:“莫说是每月,就算师父每天都想喝,也是可以的。”
裴玄衍将叠起来的方子递给她,手指轻搭上碗沿,垂眸掩去眸中神色:“不必每日。若哪天你觉得我很陌生,抑或是……令你憎恨,便将方子毁了吧。”
顾清嘉将方子收进衣袖,以为毁掉方子,不再给他熬药,是同师父割席决裂的意思,她一个师宝女可受不了这个。
她道:“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我给师父熬一辈子的药。”
可惜她的一辈子怕是不会很长。
回到侯府,她将方子收了起来,在书房忙碌完,午睡了半个时辰,换好衣裳,将沈明夷唤了进来,打算折辱他。
她倚在榻边,懒懒地道:“伺候我穿鞋。”
沈明夷眸光冰冷,隐隐涌动着戾气,站在原地,没有上前。
顾清嘉眸光从他身上逡巡而过,见他伤势恢复得不错,满意地收回视线,冷声道:“怎么,身为奴仆,伺候人都不会吗?还是说,你不想要解药了。”
沈明夷神情愈冷,垂眸走近,下颌线绷得极紧,在她面前单膝跪下,脊背挺得笔直。
顾清嘉腿搭在床沿上,微微晃动,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挑衅,心道她这个模样真是太反派了。
看在沈明夷眼里,却是她坐都坐不稳。
他蓦然想起那天他看见的,身穿龙袍的男人将眼前人抱在怀里,对左右道:“他的情绪不能波动,想办法让他镇静下来。”
他的身体不好吗?
身子既然不好,为何在情事上,竟那般不加节制。
像他这样的人,既有功名,又有圣眷,该恨不得长命百岁才对。
他正思索间,顾清嘉一脚蹬在了他的胸膛上。